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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成了昂贵的食物。比如这种“高昌香糖”,是一种以婆罗门黄糖掺和着芝麻、瓜仁等物做成的糖果,谁能有一包,那跟有一包萨珊银币也就差不多了。这里只买胡麻口味的香糖,据说在高昌,口味要多好几种。

    掌柜用小秤约了香糖,以浅黄色的干蒲包叶包裹好,递到翟容手里。又用手中的糖铜勺饶了两颗香糖给秦嫣。秦嫣一手是冰糕,一手是香糖,尾指上挂着蒲包叶包着的糖,真是忙得吃也吃不过来了。一颗小脑袋左晃右转,跟采蜜的蜜蜂似的。

    翟容觉得很好笑,伸手帮她提过糖包。一个店就把人打发了,还真是省心。

    秦嫣啜啜吸吸,跟在翟容后面,翟容牵着马则慢慢引着她朝前走,不时问问她好不好吃?好吃下次再买其他口味给她。等到秦嫣吸完手中的冰糕,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罗淄官道了。翟容笑眯眯道:“若若,回去休息,不要去桐子街乱转。”

    “我不是乱转,”秦嫣想起自己有正经事情的,“我找张娘子是有正经事情的。”

    “找张娘子?正经事情?”翟容道,“若若,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姑娘家,找敦煌的鸨头,能有什么正经事?”

    “……”秦嫣道,“我想问问看……”

    “你想问什么?”

    “你看,如今我们也算是假装成婚了,可是很多事情我还没弄明白。”

    “你一个女孩子家,要懂那么多干什么?”翟容继续像一只笑吟吟的大尾巴狼一般,将手中的糖袋交给她,“高昌香糖不好吃吗?”

    “好吃。”秦嫣嘴里鼓鼓含着糖,满嘴都是胡麻香气。

    “那就回你那个新屋子,坐着慢慢多吃一些,桐子街不许去!听见没有?”翟容真是心累,这个媳妇要跟哄孩子一样哄着,出身花街带着花籍的姑娘就是这般没规矩,得慢慢引导她。

    “郎君你要不要吃糖?”

    “我不吃甜的。”翟容说,“你自己吃吧。回蔡玉班,有些事情不要去瞎操心。”

    他不让秦嫣多跟张娘子说话的心态,已经昭然若揭了。秦嫣也不好再去勉强这些,况且又是冰糕,又是高昌香糖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只得抱着糖包道:“那么,我就进去了。”

    翟容牵着马,对她挥手:“我午后来找你。”

    这样就要走了么?秦嫣有点恋恋不舍,含着嘴里的香糖,又叫到:“郎君。”

    翟容圈住马笼头:“又什么事情。”

    “……”秦嫣想不起说什么好,嗫嚅了一会儿,说:“好像听说高昌香糖有六种口味?”

    馋死了!翟容笑,弯下腰道:“好,下次领你去高昌,给你全部买全,好嘛?”

    “一言为定。”

    “要不要勾手指啊?”

    “勾就勾!”

    “还真勾啊?”翟容垂下手,与她幼细的尾指勾在一起。

    秦嫣红了脸,松开勾住他的手指。

    将糖包深深藏在衣襟中,因她搭上了翟家,蔡玉班的姐妹们经常要搜刮她的东西。那些个香粉、金靥、胭脂,甚至衣衫、头面,她都不是太在乎。只是这些吃食才是她比较在意的。她还没吃够,不想让人抢走了。

    翟容看着她瘦薄的身子,为了藏住那包糖,不得不佝偻住身子的模样,笑着转身扶鞍上马。

    翟容回到了云水居,很意外,云水居居然早早就将大门四开,张娘子裹着一件秋香色的薄纱,手里拿着一把瓜子,边吃边啐着皮,看到翟容,笑盈盈道:“翟家小郎君这么早啊?”

    翟容一愣,他还不曾说话。张娘子已经笑了起来:“方才娘子看见一出有趣的戏文,要不要说给郎君听。”

    翟容打量着,估计他刚才跟秦嫣在这里拉扯的时候,张娘子已经都看到了。遂从马上下来,拉着马向云水居门口走过来,随手将马缰绳朝已经迎着过来的一名小厮手里一递,自己大马金刀地坐到张娘子脚边,伸手取靴子准备进云水居。口中道:“张娘子见到什么好戏文,愿闻其详。”

    张娘子对这个小郎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小郎君于他的年龄来说,太过老成了。有时候跟他说话不得不多长点心眼。张娘子说道:“方才看到有一朵鲜花,等着蜜蜂采,可是那蜜蜂嗡嗡嗡,不知道怎么采。”她探着头,看翟家郎君脸红不脸红。

    翟荣脸红,可是说话的架势没颓:“张娘子眼力不错。”

    “那是自然,”张娘子啐完最后一个瓜子皮,拍拍手,扭动肥臀挪到翟容身边,“来做什么?一定是为难的事情需要娘子帮你?”

    “也不算为难吧,想问张娘子要些你们这里的图轴。”翟容有意无意地将脱了靴子的脚,往云水居的隔空樱桃木地板上一搁,罗袜横陈,将张娘子的胖身子隔远一些。他本来就不喜欢跟女人多凑一起,若若只是例外。哪怕张娘子这般年龄大得能做他姨娘的女人,这样满身香气地直往身边扑,他也忍不住要将对方推开一些。他道:“娘子肯给我看看吗?”

    张娘子道:“当然可以,娘子这里画卷不少,你拿钱来,一手交钱一手给货。”她又道,“你与那小娘子,我记着也就差了两三岁吧?怎么跟养瘦马似的?”

    “什么瘦马?”

    “把小姑娘养在家中,等着长大。”张娘子道。

    翟容看了看她,这些切口他到底不太懂。说:“里面请细说。”根据若若所说,她哥哥大多数情形下都是让她扮作小男孩,这种情况下,她对于男女之事要显得生硬一些。他所知也不多,只能两人慢慢摸索。只是翟容觉着自己虚长两岁,便不自觉替她多考虑着。

    “翟家郎君,里面请。”张娘子让开身子,让他先走在前面。随口吩咐了个仆妇在前面趋步带着,自己跟在翟容后面走着。

    张娘子看着他高挺的后脊,如果这男孩子二十七岁、三十七岁,她会认他是条汉子,但凡他有差遣没有不尽力的。可惜这孩子只有十七岁……

    十七岁,可以心思纯净只喜欢一个姑娘,旁的沉鱼落雁都一概不入眼;十七岁,随口就能说今生今世永不变心。这些,张娘子也都亲身经历过。可是呢?

    多少年前,也有人对她说过,每年陪她看桃花,陪她赏秋月。一晃十年了,桃花开了又败了,秋月圆了又缺了。人呢?人去东风里了。

    没错,这些年,她赚的是男人的钱,奉承的是男人的大腿,可心里还是帮着女孩子的。

    这翟家二郎君,卖相是真好,但是这种天生的男美人,真没几个靠得住的。

    那花蕊小娘子,这是还没长开,如果放在她手里养个几年,那姑娘绝对能够艳绝河西,又有音律天赋,好生经营自己的人生,完全可以过得富足安康,还不被男人辖制。在张娘子心目中,这样的姑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