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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

    翟羽和洪远孤都没有说话,半晌,洪师叔道:“宜郎,我徒弟你要好好护着。你要弄丢这个孩子,不要再回北海门见我。”

    “师侄明白。”翟容一躬身:“那,明日的婚仪要全部拜托兄长了。”

    “你放心。”翟羽说。

    翟容向众人行个礼,拉起秦嫣的手:“时辰不早了,我们要去睡觉了。若若,你跟你师父、两位兄长,还有齐娘子道个别。我们回屋去。”

    “诶?”秦嫣看着他握紧自己手腕的铁指,又要一起睡?不是不能再亲热的啊。齐娘子方才也警告过她了,避子汤不是可以当酪浆喝的。在她耳边低语,提醒她要留神自己的身子,莫一时糊涂,铸成错误。

    翟容用力捏紧她的手腕,直到将她捏得生疼也没松手,对长辈们道:“你们放心,我有分寸的。”

    洪远孤对翟羽和长清轻轻颔首:“宜郎是个知道轻重的好孩子,让他们去吧。”

    长清手中合十,心胸翻涌不住。本想再跟嫣儿说几句体己话,可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可说的。看到嫣儿在对自己看,也淡淡摆手,忍泪让她跟着自己的郎君去吧。

    秦嫣刚行完礼,便被翟容足不点地地拉进了方才的小屋。翟容将她一把推进屋子,抬脚将房门关上:“睡觉!”他扑的一声,将那豆点大的烛火吹灭。

    “我们……我们不能一起睡觉……”秦嫣摸摸他的肩膀,道。

    黑暗中,他的双臂如同铁箍一般,将她钳制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瓮声瓮气地道:“家规第三条,哪怕不能亲热,也要抱着夫君睡觉。”

    他像个赌气的孩子,下死劲将她紧紧抱住。

    第106章 合卺

    第二日午后, 地下密室之中也看不清天光,不过众人都按照唐礼婚俗,早早按时起身了。

    齐娘子过来敲了门, 将秦嫣带出去。

    他们早已蓄好了雪水, 给她洗沐一番。齐三娘本是墨阑门的首座女弟子,一身好武功, 后来进入承启阁做女官。二十几年来都是做着刀口舔血、阴沉狡狠之事,难得为一个小娘子筹备婚事, 显得分外起劲。

    秦嫣洗沐完毕, 齐三娘为她梳头, 点妆。用鹅蛋白/粉将她一张脸都抹白了,黛青螺石勾画出纤细的眉毛,嘴角都用白/粉压住, 只在唇线上小小画两片桃花唇。秦嫣本来就嘴型较小,如此,变成了小小一颗能含在口中的樱桃。

    梳头,上金钗, 着礼服,她在此处重重装扮。

    翟容则被带到另一间密室之中。

    翟羽和长清他们在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之礼。因先前已经将聘礼给过秦嫣,而且又是战时, 长清居无定所,翟羽没法继续给其他聘财,便将那枚脂玉挂件重新过了礼。至于说占卜、问吉之事,由修道的洪远孤师叔全部包揽。

    此事仓促, 翟羽的师父杜老先生来不及从北海赶来,洪师叔也就同时代表了师门下了礼。

    六礼俱备,请出婚书。

    婚书是翟羽请了波斯金匠所做,他考虑到婚礼不得不从简,那就需要在这些必须用物上加重心思,如此方显得不简薄。

    长清一看,这婚书以五色丝线绑缚,以上等丝织物为底,两边夹了青海玉的卷轴。打开展卷,婚书上的数十个字都是以金箔贴成,徐徐展开只觉眼前金光乱晃。一看即知此事筹备已久。长清满意地点头,在洪师叔的主持下,双方互换婚书。

    然后就是翟容出面,开始去迎娶新娘了。

    本来以为,密室中只有齐三娘子一个人,与唐国其他婚礼的繁难相比总要简洁一点,谁知道齐娘子乃生杀予夺之人,十分彪悍。翟容的《催妆诗》念了十几首,还不让他见新娘。他的兄弟们前段时间,都散入天山备战了,也没个人帮他。两位兄长、前辈在旁边看他出丑,一个比一个笑得高兴。

    好不容易齐娘子才将新娘子放出来,却以一把画了“点水牡丹”的生丝团扇遮着脸,又要翟容念《却扇诗》,方慢慢催开。

    翟羽递上准备好的一双玉雕莲荷卧雁摆件,以替代真正的大雁,过“雁礼”。

    一双新人为长辈们奉茶,长清将脂玉如意挂件重新戴回秦嫣的脖颈上。齐三娘子握胸高笑:“礼成,礼成了,我们都散了吧。”

    花开芙蓉面,云消夜相长。

    翟容看着秦嫣的嘴,小小一颗正好含吻,方才她却下团扇,已经馋了许久,此刻自然又极尽缠绵之意。

    只是他曾有过约定,不得改变姑娘体质,稍事纠缠一会儿便停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枚木质腰牌:“若若,圣上给了我这个。”

    秦嫣摸了摸那腰牌,只觉入手融滑。凑在小烛火前看了看,乌体如墨,上面是篆书的“通令符”三个字,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有了这个腰牌,我们便可以进入秦都督的军中去。”秦允安如今是漠北九原郡的一方都督,目前领兵在伊吾,追杀从漠北逃入西域的叛军。

    “秦都督?我能见到秦都督了?”秦嫣惊喜地捏拢那腰牌。

    因唐国军队管制十分严格,任何人不得偷窥军迹。若敢私自尾随,一旦发现,不做任何审讯辩解,即刻杀无赦。

    所以虽然在柔远镇,从翟容口中得知了那位秦允安先生可能是自己父亲,且就在伊吾,围剿斛薛部落残部。当时,秦嫣也只是觉着这事儿急不得,多半要等待秦都督班师回朝之时,在中原驻军处,方能求见于他。

    如今,居然有圣上的特赐腰牌,可以直接进入军中,心中欢喜的眼神都是亮彩。

    翟容看着自己的新娘子,开心地如此美伦美奂,心中也如同点了个烟花。

    他是特意将这个事情,压到此时才拿出来。就是担忧她思亲心切,不肯先办婚事。

    如今尘埃落定,他也能放心与她分享这份喜悦。

    翟容道:“若若?”

    “嗯?”秦嫣放下摩挲腰牌的手,看向他。

    她被画了妆,脸上的那些小瑕疵被遮得一丝也看不见,黑色眸子里的神采,简直敲击得翟容,心神一悸……

    他深呼吸一下,道:“你如今的情况,暂时不能进入河西腹地,只怕引来星芒教徒尾随入河西。但是你认父亲之事还是要进行的。明日我们就动身出发,可好?”

    “好。”哪有什么不好的?在认识翟容之前的九年,她都是靠着对父亲的思念,才支持下了在扎合谷的艰难岁月。能够明日就出发,还有比这,更令她称心的事情吗?

    秦嫣握住腰牌,自从知道秦允安先生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父亲,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思亲心切,让自己冷静面对,说不定是一场春花水影。

    可是在今夜,本来以为很多不可能的事情,都在陆续成为现实。认父亲之事,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