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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执追求的顾浅生居然将它接到了手上。

    那只虫子的身躯有些肥胖,背上生着坚硬的黑甲,晃动甲壳和翅翼时候,就发出那阵如同呼吸般的咕噜噜声,它身体细长,粗粗看去,有几分像是蜈蚣的样子。

    “巧儿,帮我找只双色蜈蚣来。”顾浅生丝毫不嫌弃的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将它放到了地上。

    虫子触到潮湿的泥土,有些嫌弃的蹬了蹬自己细长的腿儿,才往远处爬去。

    顾浅生就站到了原地,一条腿支在了树上,也不怕自己辛辛苦苦养出来的蛊虫被什么动物给填了肚子。

    他并没有等太长的时间,不一会儿,咕噜噜的声音就又在寂静的树林之中响了起来,顾浅生低头就看见了爬到了他鞋面上的小家伙,像是钳子一样的口中,此刻正牢牢的夹着一条手指长的蜈蚣。

    那蜈蚣兀自挣扎扭动着。

    居然还是个活的。

    顾浅生满意的将蛊虫用竹片夹住,洒上了浅白色的药粉,刚刚还在挣扎的蜈蚣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不再动弹。

    他满意的将东西收到了自己的袖中。

    等他回了屋子,君篱居然还没有回来,顾浅生打开大门,发现跟他离开屋子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变化,顿时有些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送人回家自己还不回了是吧。

    顾浅生拿着蜈蚣去了小灶台那里。

    君篱一直到天色擦黑的时候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前。

    他一张脸阴沉沉的,将自己猎到的一只山兔随手丢到了一边,真不敢相信,自己那么熟悉的一座山,他居然都没能找到顾浅生。

    又是烧东西的味道。

    君篱眉宇之间的郁结之气尽去。

    见到了顾浅生,他反而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的处理了山兔。

    顾浅生带着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还算有点儿良心,也不枉费我为你费尽心思。

    顾浅生抬手递给他一个小纸包。

    “这什么?”君篱接过来,抬手就想打开。

    顾浅生囫囵的咀嚼着口中的兔肉,慌忙制止他的动作,“先别打开,里面是药粉,你晚上睡觉前就水喝了。”

    “什么药。”君篱皱皱眉。

    “你喝了就知道了。”顾浅生摸摸鼻尖,他也觉得一个不过认识两天的人不做丝毫解释的就让对方吃自己的药似乎不太合适,于是又开口想再扯个借口,结果他原因还没有想好,君篱就声音极淡的嗯了一声。

    顾浅生觉得自己嘴里的兔肉有些烫嘴,他刚刚没听错么?就这么同意了?!

    顾浅生看着君篱喝了他一下午劳作弄出来的药粉,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总不枉费他那两滴指尖血。

    君篱很快也睡下了。

    顾浅生为了等药效的发作,干巴巴的睁着眼睛,这药的作用就是让服药者吐出心声,然后内心遗忘掉额外于心中的情感。牵丝蛊毒所带去的不过是外物附加的情感,解掉这种蛊毒一共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像现在这样,有他这样懂行的蛊师炼制解药,还有一种,就是让施术者在他的心中形象完全崩塌。

    后面的顾浅生这样的懒人表示不是很想尝试。

    可是他现在干巴巴的瞪着眼睛等了半天,听到的还是只有身边之人平稳的呼吸声,别说一句话了,对方根本一个字都没有说,顾浅生甚至都已经有些怀疑君篱是不是根本没喝他给的药了。

    正在这个时候。

    君篱那边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动。

    顾浅生精神一阵。

    要来了。

    结果对方站起了身,直接迈过了他的身上,两步下了炕头。

    ?!!

    这是起夜?

    顾浅生一脸疑惑,一翻身也坐了起来。

    君篱却完全不管他做了什么,似乎对外界毫无感知一般,自顾自的走出了屋子。

    ☆、第十一章 第二个你

    这是要去哪儿?

    顾浅生一脚深一脚浅的跟在君篱的身后。

    前面的那个人似乎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感知的一样,继续往着山脚的树林深处走去。

    偶尔有虫子鼓噪翅膀的声音,打破夜间的沉寂。

    顾浅生有些发愁,前面的人是数猫的么,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他这一脚落在干巴巴的叶子上,就发出了细碎的声响,在这极静的环境里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跟了这么久,月光下,君篱的眼睛从未睁开过,顾浅生大概能猜出来前面这个人是在梦游。

    到底要不要继续跟上去呢。

    顾浅生正有些犹豫,自己制造的响动是不是太大,会不会将君篱惊醒,曾听人说过,梦游中的人被人唤醒,会导致疯魔,他还是蛮忧心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的。

    顾浅生正准备索性不跟了,回屋继续睡觉的时候,君篱的步子就那么停止了。

    皎皎月光的映照下,层叠的阴影中间,一直低垂着脑袋的人,慢慢的抬起了头,无风,他周围的树木却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沙沙的细响。

    离着他脚边稍近的落叶被向着周围荡开,他落脚处渐渐出现了一个裸露着地面的圆形。

    他的头还是在向上慢慢扬起,顾浅生冲着他目光所及的方向看去,是月亮。今日的月亮,细小的只有一角弯弯的月牙,离着天幕极远,这样的月形倒是奇怪。

    君篱紧闭的双眼,整张面庞,被淡淡的月光覆满。

    重新将目光落回君篱身上的顾浅生发现了一个诡异万分的变化。

    在君篱的身后,朦胧着出现了一个足有九尺的虚影,淡红色的虚影构成了一个可怖的形貌,那似乎是一头异兽,脑袋大的有些吓人,它的身体不过只有它头一半儿的大小,而跟它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相比,似乎身体的比例又有些微不足道了。

    顾浅生皱眉看着君篱身上诡异的变化。

    那个虚影只是淡淡的笼罩在他的身后,然后在今日熹微月光的照射下,慢慢凝实,君篱也没有什么其余的动作,就那么呆呆的站着,顾浅生也就站在后面看着他。

    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临近清晨的时候。

    第二日,顾浅生盯着一双熊猫眼看着在院中双拳挥舞的虎虎生风的君篱,内心别提多郁闷了,他昨天一定是脑子不好,才会傻等那么多时辰。

    直到月光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隐去的时候,顾浅生看见那道虚影骤然溃散,才知道是真的完了,一夜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昨夜没休息好?”打完了两套锻体拳的君篱带着一身酣畅的大汗,凑过来拍了拍顾浅生的肩膀。

    我能说我一宿都没睡么?

    顾浅生昏昏欲睡,好容易挨到中午,玲珠又来送饭。

    顾浅生冷眼旁观。

    君篱仍旧毫无芥蒂的往嘴里扒着饭,不过今天的饭菜,居然没有下一点儿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