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没接，他看我，问：“她还说什么了吗？”

    “她说你去的话，她会很高兴；不去的话，她也能理解。”

    “咚咚咚”地敲门声打断了周言想开口说的话，季博明的脚刚踏进来，看见我和周言都不太好的脸色自觉地退到门外，隔着门开口道：“哥，该吃饭了。”

    “先吃饭吧！”周言开口道。我点头，跟着他去餐厅。

    整顿饭吃得有些沉默，李绍偶尔会和周言交谈几句，都被他敷衍过去了。我偷瞄他，如果不是能感觉他身上散发着的生人勿近的寒气，或许我真的会认为他是在很平常的吃饭。我顿时觉得没有胃口了。我早就猜到他听到王雪要结婚的消息肯定会有不一样，但没想到他这么在意他前女友结婚的事，或许是因为他们曾经也走到了结婚这一步吧！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饭后我和李慧在厨房洗碗。

    “刚刚看表哥的脸色不太好。”李慧边洗碗边说。

    “嗯。”我不想多说什么，只一个单音节就表达完。

    “你们没事吧？”她偏头过来看我。

    我也不知道，只能宽慰自己，“应该……没事吧！”

    “你们怎么了？”

    “慧慧，你别问了。”我看着李慧，略带乞求地说，“回去再说吧！”

    李慧擦干手，抱住我，“回去慢慢说，姐给你开导啊！”

    洗完碗没一会儿，李慧就说回去，头还晕。李绍本来想留下和周言聊事情的，但架不住李慧的“胡搅蛮缠”，只得应着，送我们回去。

    我从房间里拿出包，看着坐在沙发上看资料的周言，小声说：“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送你。”周言很快放下手里的资料，站起身朝玄关处走来。我看着他的身影，开口想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我真的很想和他多待一会儿，看着他就好。

    我坐在副驾驶坐上看着周言，他的眉头还是皱着的，双唇紧抿。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同他讲王雪的事，毕竟当年的事只有他们两个最清楚。我回头去看窗外，靠在驾驶椅上闭眼假寐。

    车子停在单元门门口，我解开安全带想开门下车。周言喊住我：“子衿。”

    我回头看他，“怎么了？”

    周言拉过我的手，踌躇片刻后问我：“王雪的婚礼……你希望我去吗？”

    我低着头不去看他，天知道我现在心里有多难受，“我希望你去又不希望你去。”我的声音很小声。

    “子衿，你看着我说。”周言伸出手掰正我的脑袋。

    “我希望你去，是希望你能正式和过去告别；不希望你去，是我不想让自己的男朋友去他前女友的婚礼上。”我看着他说，“即使我知道你和她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但是我还是不想看到你和她在一起，心里不舒服。”

    “我知道。”周言越过中控台抱住我，“对不起，子衿，是我没有控制好我的情绪。”

    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腰，“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周言紧紧拥住我。

    我们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周言吻了吻我的额头，柔声道：“上去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我点头，开门下车，一步三回头的望向车里的周言，而他亦在看我，嘴角带笑。

    我打开玄关处的门，快步走到阳台向下看去，周言倚靠在车前正仰头向上看。看见我时，他朝我挥了挥手，上车离开。

    我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看见李慧的身影，“还没回来吗？”我自言自语。

    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下，我打开电脑准备备课。耳朵里传来“嘭”地一声关门声，我惊讶地回头望去，看见李慧走进我房间。她将手机甩在我床上，拿起我手边的茶杯就喝。

    “烫。”我出声提醒她。

    李慧勉强将嘴里的开水咽下去，把水杯放在桌上，伸出舌头用水扇着，哀怨地看着我。

    我叹一口气，将杯子放得更远一点，转着椅子面对她，“你那么急干嘛啊！餐厅的桌上有凉白开。”

    李慧看了一眼外面餐厅，又看了一眼我。她一屁股坐在床边，不说话。

    我有些奇怪她这副模样，从椅子上起身走向她，我坐在她边上问：“怎么了？”

    “我刚刚和陈鑫吵了一架。”李慧低着头说，有些懊恼。

    “他不是早上就回去了吗？”我奇怪，“你在楼下碰到他的吗？”

    “也不是。我刚到家他就打电话过来，他说他在小区外面等我。”李慧说着抬头看我，眉头皱着，“不知道他抽什么风，突然向我表白。”

    我嘴角抽了抽，忘记把陈鑫的那封情书告诉她了，我小心翼翼地询问她：“然后呢？你答应了？”

    李慧摇头，“我知道他妈最近在给他安排相亲，可他也不用为了挡掉那些相亲饭局来和我表白，说喜欢我吧！然后我就和他吵了一架。”

    “慧慧，我忘了和你说。陈鑫他写过一封情书给你，他本来想让我转交给你的。我知道你不会收，收了也不会看，就拒绝了他。后来我忘了和你说了。”我歉意地看着李慧。

    “情书？”

    “嗯。”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说‘早知道我就把那封信给你好了，这样你就不会怀疑我的真心和用意了’。”

    “对不起啊！”我抱歉地说。

    李慧摇摇头，安慰我：“没事，就一情书而已。”

    “你喜欢他吗？”我看着他的眼睛问。

    李慧的眼神开始闪躲，她皱着眉有些烦躁地说：“我也不知道，分不清对他的感情是喜欢多一点还是友情对一点。”

    “慧慧，陈鑫人很好，他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清楚，他看你的眼神都和看其他人的不一样。你要想清楚对他的感情，不要错过了。”我的手搭上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李慧没吃晚饭，从下午回到房间一直到现在。我收拾好碗筷和厨房，又将饭菜封好保鲜膜放进冰箱，这才去敲李慧的房门。

    我边敲边说：“慧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想。”见里面的人不说话，我停下敲门的手，朝里面道：“我把饭菜放进冰箱里了，你要是饿了，就拿出来放进微波炉里热一热。千万别饿着。”

    我在客厅做了半个多小时的瑜伽，总感觉心里有事，静不下来。回到房间将凌乱的书桌整理好，拿起床上的衣服走进浴室。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又把衣服洗了晾在阳台上，看了眼时间，终于要到十点了。我刷完牙洗完脸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并不是我有准点入睡准点起床的习惯，而是因为明天要上课，而且，今天太累了。第一天谈恋爱，结果第一天就闹得有点不太愉快。不知道周言会不会后悔和我交往了。我胡乱地翻着身，脑子里像一团浆糊，乱糟糟的，怎么也理不清，怎么也睡不着，半点困意都没有。

    我在床上翻来滚去的，看了眼手机，11点多了。我强迫自己入睡，不要胡思乱想。手机提示音在这时候响起，我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拿起手机一看，是周言发来的微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