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倒是被人接住了,虫召黑着脸站在门口,拍了拍幺火:“你没错,是主子恼羞成怒了。”
反了啊,真是反了!我该怎么面对这屋子不省油的灯?杀千刀的卜定竟然还在身后呵呵笑起来,终于自己拢起了衣衫:“别激动别激动,误会了啊。”
虫召看了看我:“主子莫要这般没轻重的,卜定仙人便是主子伤到的,若是今日我不在,难道幺火也要受伤么?”
他莫不是瞎了,分明我那瓶子都是偏了道的,气死我了。
正要再说,他却是神色一正:“主子莫要再磨蹭了,春宵虽好,也好适度。”说完他同情地看了卜定一眼,而后又向着我道:“前厅我再陪一会,主子可要快一些。”
然后他便拉着幺火扬长而去,我扭头指着卜定:“你为何不帮我说话?”
“说什么?”
“他们都误会了!”
“没有误会啊!”
“他们以为我们……我们……”
“我衣服是你扒的啊,没错。”
我将板栗扔给他:“你自己剥!”
他从善如流地接了,嘿嘿笑着:“韶光莫要生气嘛。我来剥给你好了。”那修长的手指拿过了那袋栗子,轻轻捏出一颗来,指尖微微使力,“啪”,开了一个,露出莹黄的果肉来,他一手拣出来,托在掌心,伸到我面前。
“我不吃,是你要吃。”我咽了口口水,梗着脖子与他说,推了回去。
“韶光……”他幽怨地盯着我,“我就是再不济……这板栗,我还是请你吃得起的。”
我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眸,有些招架不住,吃吃吃,怎么就不吃了。我抬手去拿,他却是一闪,将手举高了些,而后做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
“啊——”他将板栗送到我嘴边,微张着嘴对我这般提示了一声。
这样子委实有些滑稽,只是我也魔怔一般随着他张了嘴,一个圆溜溜的栗子便跳进了我嘴里,唇边还有他指尖的余温,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在我唇角划了一道。我便……再也……品不出味儿来……
“好吃吗?”他邪魅地挑着嘴角问我。
我又嚼了嚼,咕噜吞了下去,被他这架势弄得都忘记了我吃了什么,只是看他眼神太过期待,只好呐呐应了声:“嗯……好吃。”
又是一粒送过来,“啊——”
我只得又接了,他仍是盯着我吞咽,轻声问:“这回呢?吃着味儿没?”
“这回吃着了……”我突然醒悟,这家伙又在挑逗我!我将那袋子抢回来恶狠狠对着他:“你还要不要吃了!我第一回就知道味了!还有!这是我请你吃的!我!请!你!”
“哦,”他拍了拍手,又拍了拍衣衫,“我以为韶光看我看呆了,食不知味呢。”
“你起来!出去迎客!”我抱着板栗就往外走。
“韶光。”他在后边唤我,“你可要少吃些。”
“就吃!全吃了!”
“你知道栗子吃多了会如何吗?”
我顿住了脚,这还有讲究吗?
见我回身,他更是笑得露了牙花子:“会放屁!”
“滚!”
“哈哈哈哈哈……”我也顾不上后边那个毛病的,赶紧地出来了。
只是一个没注意,撞上一个什么,有人将我扶住了,声音轻柔又熟悉:“韶光仙君走路可要认真着些。”
我一抬头,正瞧见那银色的假面,如玉的下巴,哦……是玉书来了……
第七十五章 紫钊
“那个……你来啦?卜定在里边。”我匆匆指了指便准备走,一想又觉不对,便倒回去,“玉书,你来做什么?”
“有些事情要与帝君说。”玉书执扇的手往后负着。
“哦,这样……”我点点头,却觉他一直嘴角微扬,才感有些什么好像被我错过了,但是实在是一时有些想不起来,只好抱着板栗先走了。
再回过头去,正见他施施然往卜定的屋子里去。不知道为何,看着他的背影,总也能想起佟钊那最后一眼,与他此时一般的落寞。
“主子,您看什么呢?”幺火凑上来,“呦,那个新来的,主子怎么还看呆了去。”
“是个故人。”我没留意,收回了眼神,却发现这丫头看我的眼神有些责备,“你作什么这般看我?”
“主子,你什么时候有的故人?”她将手伸进我手中的袋子,抓了一把栗子出来,边剥边吃起来,“幺火还不知道主子么?主子的故人,能记得几个?怕是站在您面前您也是看不到的,莫说是玉书了。”
“你知道玉书?”
“便是那日的美男子嘛!幺火记得的。他那气质太出尘了,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不过主子,他为何戴起面具啦?”
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拍拍她的头:“有些事情嘛……不知道也是好的。”
“那您也别再看了,我瞧着卜定仙人也不差啊,而且更有气势,又对主子好,主子莫要移情别恋。”她又抓了我怀中一把栗子,眼珠子滴溜溜瞧我。
“本君哪日定要叫你离虫召远远的,如今都哪里学来的浑话。”
“幺火可是认真的。”
我看着那糖炒栗子实在是有些心烦意乱,索性一把丢给了她:“吃吧吃吧,去把虫召叫来。”
“好嘞。”幺火得了令转身走了。
我终于是踏进了前厅,那钟铃停在风中,我仰头看它,不过是个小小的钟铃,若是没有卜定,我也不会看见它那风起云涌之势。就是这样一个做了我几千年的风铃的物件,却是那叫人闻之色变的承天钟……呵呵……
现在……还有青米在里边。我伸出手,想将它摘下来看看,却听身后有人唤我:“主子。”
我骤然收回手,扭头正看见虫召进来,钟铃却是紧跟着叮铃响起,我忘了,它又怎么会是真的钟铃,能随意摘得。
只是此时,它却是响了。
虫召走上前一步,正立在我身边,门外走进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恰恰是我方才还记起的——佟钊。
不,不应是他了,此时他已经褪去了为人时的一身莽撞,越发地气宇轩昂,只是那眼中,浓浓的化不开的忧郁,让我险些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