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的九天谪仙,可是他不是,他只是藏剑山庄花树之下,那个抱剑观花守了藏剑弟子足足半生的叶家长子。
——那个观庭前花开花落而悟出慧剑之道,最终却又为了藏剑而选择了守护的叶大庄主。
——为此自缚脚步。
——为此瞎盲双目。
亦不言悔。
江寒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修道日久,道心坚毅,某种从前世带来的执念应当也逐渐淡了。
但是没有,执念终究是执念。淡了却并非消逝,只要一点星火,仍旧燎原。
她想起了自己的前世,那段最痛苦最磨折的岁月里,她是仰望着面前的人苦苦熬过来的——而不是选择一种更懦弱的逃避,向现实低头。
她会如此敬仰他,何尝不是因为她渴慕他的坚定与强大,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像他这样的人?
没有无缘无故的敬仰与尊敬,亦没有无缘无故的仰望与追逐。
哪怕她如今站在这里,武功比他高,江湖地位比他盛,江寒却清楚,自己能走到今天,是因为追逐着谁的脚步。
她看着他,微微湿润了眼角,不得不垂下眼眸,敛去那一瞬间席卷而上的酸涩。
她习惯了那个人永远强大宽厚的背影,此时看见这个身量单薄的少年,她心中竟翻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看到这样的他,她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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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个像男神一样的儿砸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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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桥豆麻袋啊这个莫名其妙的麻麻桑心态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其实我的真爱是叶孟秋吗?!!!
虽然听说过粉丝大部分会分为老婆粉和亲妈粉两种但是这个转变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啊!!!
等等江小寒你给我清醒点那是你男神是你男神是你仰慕追逐的叶大庄主为什么看见真人版萌动的不是少女心而是母爱啊?!!!
而此时年仅十四岁的叶英并不知道方才有一瞬间自己的脑残粉挣扎无望地掉进了亲妈粉的队伍里,他发现有人进了庭院,便恰好回首望来。
漫天花雨之下,不远处站着的正是自己深觉有愧的父亲,还有一位陌生的美丽女子。
她容貌清美冷艳,如覆霜雪,那双凝视着他的眼睛,沉静温和,却又带着几分莫名的暖意和感情。
——那是几乎要将人溺毙其中的温柔。
叶英抱着自己的剑,微微垂下那双暖棕色的眼。
他抬脚朝着两人的方向走去,微一行礼,道:“父亲。”
说罢,便缄口不语,自从父亲发现他在剑道上无比平庸的资质之后,父子两人便不曾再和颜悦色地说过话了。
叶英不知晓如何以言语描述自己对剑道的明悟,他并非资质平庸,只是思想快过身体的动作,是以才显得无比的笨拙。
他是真正的剑道奇才,天生一副赤子心肠,心性平淡却又暗合天道,说是剑道之子,也不为过。
但是如今知晓这一点的,也只有江寒这个以旁观者的角度阅览了叶英半生的穿越者了。
第二次名剑大会乃是叶英生命中的转折点,无意间闲逛至此的公孙大娘巧遇叶英,不由得盛赞一句,使得叶英重获父亲的重视。
但是此情此地,江寒也只有替代公孙大娘,来完成这个命运的转折了。
她江湖身份极高,勉强可算是和叶孟秋同辈而交,但是论内力修养,却到底还是青稚不少——因此只能另辟蹊跷。
“叶公子,在下江寒。”她姿态恭敬地抱拳一礼,微微躬身,凝视着叶英的眼眸。
叶孟秋心中诧异,不明了她缘何如此放低身段,如此礼遇。
叶英亦是微微一怔,他不知晓面前女子的身份,但是她能和自己的父亲并肩而行,定然身份不低——她没有必要做出如此堪称折节的行为。
叶英此时双目微闭,一双暖棕色的眼眸好似凝固的琥珀,那是一种沉凝盈透的美。
不过十四岁的少年郎,此时不言不语地站在那里,都已有一番清微淡远的宁和平静。
江寒微微晃神,却是凝声道:“在下有几个问题想问公子,不知晓公子可否配合于我,只需点头摇头便是。”
这个要求显然有些莫名,叶英偏首望向自己的父亲,却见叶孟秋沉默不言,便只当父亲默认,乖巧地颔首。
“叶庄主传授于公子的剑法,公子可否能全部记下?”
叶英飞快地抬眸瞥了江寒一眼,点头道:“能。”
“四季剑法乃叶家真传,得春夏秋冬四季之真意,公子可觉得这剑法完美无瑕?”
“否。”
“那公子是觉得四季剑法是否瑕不掩瑜?”
“……是。”
“公子是觉得四季剑法能更上一层楼?”
“是。”
“其瑕疵在于剑法本身还是在于对四季真意的感悟?”
“后者。”
“公子使剑,是否觉得心念百转千回,却力不从心?”
“是。”
“公子……”
江寒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而叶英也从最开始的拘谨变得从容了起来,他回答得很果决,几乎毫不犹豫。
那双沉凝如琥珀般的眼眸,也亮起了微微的明光。
他意识到面前的女子是在帮助他,帮助他将自己心中那些无法用言语倾述的了悟通过问题叙述出来。
他心性平淡,顺应天道,但是平淡不代表凉薄。
他知晓自己无法承担长子的责任,对于寄予他厚望的父亲以及不爱习剑却因他所为而不得不持剑的二弟叶晖,叶英始终是心中有愧的。
但是即便如此,他除了逆来顺受,竟想不出其他方法。
他木讷已极,言语穷已,无法述出心中所想,是以父亲也好,兄弟也好,都无人能窥见他心中的风静天高。
但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却仿佛能窥见他心中所思所想,一字一句,都恰好敲中他的心坎。
叶英也曾经是个孩童,也尝过百口莫辩的苦楚,内疚于自己竟然愧对父亲的厚望。
是以他才能清楚的感觉到,什么是最为难得可贵的。
——得一知音,何其有幸?
江寒的问题越问越深,越问越细,但是却并没有对叶英造成太大的负担,除了点头摇头和些许的选择以外,他竟不用担忧女子的所思所想会偏移了轨道。
亦或者说,女子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她只是在引导自己,将之倾述于口罢了。
“公子觉得四季剑法的瑕疵,是在于四套剑法融为一体时的转折,还是在于每套剑法的本身有瑕?”
“前者。”
“可否请公子演示一遍?”
江寒话音刚落,叶英便猛然抿唇,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