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等不得,郑念初匆匆赶回去,处理好相关事项,交待完必须当面的事宜,又赶在出院时回到了淮海市。
虞三月工作忙,只能周末腾出空来,虞嘉月倒好,接到公司催促的电话直接在电话里就辞职了,把她爸气得声音高了好几度。
“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说不干就不干!”
“工作就是很好找啊,一个连请假都不准的公司,我呆着干嘛。”说罢她眼神示意郑念初。
示意了几番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
“喂!”
郑念初这才从她家沙发上抬起头:“行,我帮你问问。”
这就让虞堂很不好意思了,虽然心里也很想让郑念初帮这个忙,但嘴上该有的推让还是不会少的:“念初你别替她费心。”
“没事姨父,我就给她问两句。”
“嘶,”虞堂觉着不对很快反应过来,“唉,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是喊我叔叔吗?”
林声从沙发上爬起来:“她跟着我喊了。”
“喊什么都一样啦。”傅淮安抱着一盆衣服从洗手间出来,虞堂见状也不在乎这些了,点点头接过衣服往阳台走。
吃完饭两个人回自己家去,路上看到好看的花林声总要采一朵。
“亏你是老师家的孩子,”郑念初怼她,“连木牌上的字都看不懂吗?”
小木牌一连串,视力好的能看到三四个,标语千篇一律,小学作业里都不知道抄了多少遍。
然而林声总是有她的道理的:“我这可是野花,园丁来了是要斩草除根的,我只掐了花,还不够果断。”
又掐了两朵蒲公英。
郑念初说不过,继续走。
回到职工楼和初中部的小巷口,林声又停下了,目光觊觎着将开未开的粉红蔷薇和红蔷薇。小小的花蕾包裹着深碧色的托叶,尖刺似的锯齿里露出点点浓烈的鲜艳色彩。
“哎,”郑念初拦在林声身前,挡住她贪婪的眼光,“这总不是野花了吧。”
林声灵活地绕过她,和各色的花朵面对面了。
“这蔷薇种在这里原本就是为了老师们服务的,但是只让前面这栋楼的老师欣赏那怎么行呢,我采几枝,放在瓶子里养着,让我们那栋楼的老师们也欣赏欣赏。”
“噗——”郑念初终于没忍住笑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一本正经。”
“什么时候我在你眼里竟然成了谐星了?我一说话你就笑。”说着,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装的小刀割了几枝。“不过也好,能让你开开心心的,我就老老实实当个谐星罢。”
郑念初没有继续说话了。
你看,文化人,就是道理多。
情话也多。
那几条花枝被林声从旁边墙上顺手揭的小广告包裹着带刺的枝条,之前随手采摘的小野花也长长短短参差不齐地放在上面,竟映得林声春花一般好看。
郑念初无奈又好笑,由着她胡折腾。
回到家傅淮宁见了她也问采这些做什么,她却没有再搬出那些胡搅蛮缠的道理了。
只见她推开爷爷卧室的门,径直往小阳台走,来到她们种的两盆大花月季前。
“哎哎哎!”郑念初这次态度比较激烈,双手张开拦在林声面前,背后护着那两盆花。“你给我停下!”
“怎么了?”林声无辜发问。
郑念初次啊不受她人畜无害的神情蛊惑。“先说清楚,你要干什么。”
“如你所见啊,我要把那朵粉色的花采下来。”林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她所说的那朵粉色的花,指的就是郑念初身后那株粉月季的独苗苗。花开得有苹果那么大,形状是花店里最受欢迎的完美形状,还没有到盛开的状态,宛如人生最青春的时段,有最繁华绚丽的姿态。
开玩笑,剪它?
那岂不是一整株都秃了!
冲这花懒怠且节省的开花习惯,下一朵还得再过一个月才有,怎么能说剪就剪了。
“开在这里老师们也都能闻到,不用剪不用剪。”
郑念初就纳了闷了,怎么林声发起疯来这么难搞呢?逻辑坏死后重组,说的话听起来好有道理又明显有问题。
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林声不怀好意地盯着她,把她看得有些发毛。“怎么了?”
“那就不剪了。”
“啊?”
“如你所愿啊,那就不剪了。”
咦?明明之前说话都不管用的,怎么现在又好起来了。郑念初皱眉想着,见林声绕过她,再次警觉起来!
“说好不剪的?”
林声看都不看她,把兜里的小刀递到她手里,果然是不打算剪了。
没收了作案工具,郑念初这才放心,跟在林声身后看她要搞什么名堂。
只见她先把蔷薇插进早上浇了水的花盆里,又把白的野蓟,黄的蒲公英,蓝色的野花花瓣和地上捡来的女贞小果子放在上面,俨然一副认真插花的架势。
挺好看的,郑念初想,林声真是做什么都很好。
做完这些,林声把花盆放远了一些细细端详,调整了一点细节。终于点点头。末了,她端起这盆奇异的插花,转身对郑念初说:“送给你。”
郑念初发着愣。
背后灿烂的阳光作背景,五月的鲜花,五月的,林声。
嗨呀,文化人,连情话都不必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