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么显眼吗?
南堂大门前三个宏威的砖雕拱门并列,将整个建筑立面装点得豪华而庄严,整个建筑里面磨砖对缝,精美的砖雕随处可见。
李光地看到连忙捂眼睛,口里念叨着非礼勿视,我窃笑,拉了拉他的马甲襟子,道:“李大人,这你都不敢看,那一会儿进去,那些长了肉翅膀的天使雕像可是真的没穿衣服,您这,还是打道回府吧。”
李光地脸都红了,哪里像一个宦海沉浮多年的老吏,我想我有点找到这人的致命缺点了,假正经,听说他常去逛八大胡同,可今天不过看到几个袒胸露背的圣母雕像就如此紧张,真真是个张君瑞一般的人物—————有贼心没贼胆。
“呵呵呵,大人,您到底要不要进去,你若不去,安莎也不去了,反正也没什么好吃的,不过面包香肠牛排布丁,还没德妃娘娘小厨房的手艺好,我也不喜欢跟这些传教士打交道,整天都是圣母耶稣,圣战圣教,实在也没什么新鲜话题。”
他正犹豫,我俩就被人推了一下,我回头一看,却是一身红衣锦袍的安道尔.费因神父。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安莎.莱斯小姐大驾光临,哦,还有李光地大人,怎么不进去?”
费因的中文已经说得有模有样了,实在不简单,我只能陪笑道:“额,是这样的,安莎一个人实在不敢光临如此重要高级的宴会,所以找了李光地大人相陪,可是,李大人是儒家圣人教化的博学宗师,对教堂里有些艺术作品,有些不能适应。”
这个时候的李光地只是一个通政使司通政使,而且康熙亲征前还被贬官,可却是皇帝身边说得上话的人,而且在索额图和明珠两派之间都举足轻重,连洋人都晓得这位翰林大儒的大名,所以也不敢怠慢。
“这,李大人,这就如同贵国佛教寺庙里的佛像,这圣母雕像也是我等信奉的神灵,还望李大人不要有所区别顾忌。”
对于李光地这种愚顽不通的假道学,我只能偷偷对费因招手,附耳用法语道:“还是走后门吧,别让李大人为难,对你们建立教区的事有好处。”
还好,费因因为我曾经对他的救命之恩,对我还没什么防备,此前给我送来的邀请函上就已经写明了宴会因由,那就是,建立教区,以便更方便传教,扩大天主教在东方的影响。
这事情从前朝利玛窦时期就开始谋划,直到改朝换代后,汤若望成功拉近与大清顺治皇帝的距离,可事情总是一波三折,顺治帝英年早逝,康熙继位早年又被四大辅政大臣闹得人仰马翻。
鳌拜一党覆灭后,汤若望在大理寺天牢里也经不住折腾,一命呜呼了。幸而南怀仁成功接棒,可大清政权风雨飘摇,三藩之乱让皇帝心力交瘁,平三藩收台湾定西北后,康熙才算缓过气来。
可准格尔又闹上了,幸而塞翁失马,皇帝亲征染上疟疾,碰巧被我和费因这两个洋人一番乱鼓捣给治好了,朝廷里此时正在论功行赏,这个时候提出建立教区,正是时候。
我也趁机路过银帽胡同小院门口的时候,故意说:“费因先生如今真是如鱼得水,可怜安莎却连个住处都没有,宫里太拘束,我正想着搬回小院里住呢。”
费因听了一脸□□,这家伙,完全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她以为跟西方宫廷一样,我被皇帝骚扰得烦了,所以才要出宫居住。
当着李光地的面,我没办法说得太露骨,只是无语地说:“神父,这里是东方,不是凡尔赛,在大清皇帝的宫廷里,我只是一个外来者,一个低品级御医,一个陪皇帝谈天说地的客卿。”
我的话费因没听懂,或者根本不相信,可李光地却听懂了,不禁脸色更难看,差点要拂袖而去,我只能转头警告费因:“神父,中国人有句话,叫入乡随俗,大清是讲儒家礼教的国家,您在这些官员面前说话要谨慎,否则他们一句话,很可能让你们永无立足之地。”
我一看李光地要走,赶紧返身追过去,和颜悦色赔礼道:“大人莫怪,这些洋夷跟北方那些马背上的蛮族差不多,都是不堪教化的,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今日大人就当是去开开眼,陪安莎赴了这趟鸿门宴,改日安莎陪大人往韩家潭沁芳堂走一趟,如何?”
这话一半是给了这些儒生面子,一半却有点威胁的意思,康熙年间还没有八大胡同的清吟小班,可堂子却已经开始萌芽,朝廷规定在任官员不许狭妓,可并不包括唱戏的堂子里的优怜。
连这事儿我都知道,李光地顿时脸都绿了,转头看着我,不置可否,我顺势挽起他就往南堂后门里走,这老书生此刻对我简直应该是五味杂陈,这面子快要挂不住,可我又说了陪同前去,这就心里□□,无法推辞,只好跟着我进去见识一下这些洋夷和尚的露骨野蛮了。
我刚才威胁的话让费因的脸色也有点青白,只好莞尔一笑,招呼道:“神父,还不走,安莎的话不过是提醒各位使徒大人,这里还不是你们的教区,能不能在这里传教,还要看皇帝的脸色,而皇帝也要听取大臣们的意见,这是一个儒教礼法统治的国家,中国人不是渡海而来的闪族人,他们有历史文化悠久灿烂,别把人家当成还没开化的白痴。”
☆、第五十一章 南堂主教
第五十一章 南堂主教
好吧,当南堂主教堂里的圣餐礼开始的时候,李光地立刻发现他被骗了,是的,没有大鱼大肉,就一点白卡卡的面饼和每人一小杯自产自酿红葡萄酒。
那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白色小饼还不够塞牙缝,什么味道都没有,葡萄酒就是南怀仁自己酿制的酸葡萄汁,天主教信徒美其名曰,无酵饼和葡萄汁,饼和葡萄汁象征著主的身体、主的血,吃这饼,喝这杯的意义是:“表明主的死,直等到他来”。
天主教徒徒认为,经祝圣后的饼和酒已经变成基督的身体和血液,称之为圣体圣血。
好吧,为了留住李光地,我只能望着玫瑰玻璃窗外的猎猎寒风,赌咒发誓一会子出去请他吃涮羊肉,才算把这位儒教圣贤留在了洋人的教堂里。
我跟着一群穿着圣袍的传教士在那里装模作样地进行圣餐礼,跪在那里虔诚祝祷的时候,李光地对教堂后面那足足有三层楼高油浸浸的风琴大感兴趣,说这乐器不错,音乐也不错,有点庄严肃穆的意思。
南怀仁是二品钦天监监正,但见到品级比他低的通政使李光地,却实在是耍不起威风来。
毕竟是康熙近臣,又是博学鸿儒翰林出身,南怀仁在天牢里亲眼目睹汤若望的惨死,深刻明白自己和这群外来洋和尚的身份。
知道这东方帝国无论是否改朝换代,儒教,无论在朝堂还是民间,都是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