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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凛冽的寒风呜咽着呼啸过乾清宫正大光明殿前的丹犀台,惠妃听完我的话瞬间醒悟过来,听说皇帝托我来劝她,似乎给了她一丝希望和力量,听到纳兰家危矣,她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这可如何是好,叔叔伯伯老祖宗婶子大嫂姐妹们………”惠妃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天空似乎在呼应她的痛断肝肠,螺旋状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洒而下,康熙二十九年的寒冬,似乎比往年更加冰冷。

    我四顾环视,害怕惠妃这鬼哭神嚎的声音引来更多麻烦,正要伸手招呼雪娟过来扶她主子,不想惠妃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道:“老天爷,你到底要怎样愚弄我们,当日我舍弃至爱,为了家族父母,顶替表姐入宫,换来了什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今别说保护父母兄弟姐妹,连我自己的儿子,我都无力回护,呵呵呵,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活着,究竟是为何?”

    我心道不好,这女子急痛攻心,疯言疯语,一摸额头,已经烧得滚烫,她这身子果然是禁不住的,我忙招呼雪娟过来,把姜汤给她灌下去,一人一边给搀回延禧宫治病要紧。

    雪娟担心皇帝怪责,我说这会子皇帝在储秀宫,贵妃的儿子也病着,没空来管这闲事,况且这也关系到前朝东宫,钮祜禄家还没这豹子胆。

    后宫,这就是后宫,随着前朝纳兰家的衰落,随着惠妃儿子胤褆一次又一次在皇帝面前失去继位的砝码,我明白,这就是皇室,这就是宫廷,西方,东方,都一样。

    □□和大阿哥党的斗争在这里告一段落,明珠下狱,皇帝看着惠妃的面下没有抄家,这已经是天大的皇恩。

    叶赫那拉.惠纾在病榻上辗转一夜,猛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吹笛子,那声音,幽怨哀绵,如泣如诉,缠缠绵绵,似乎要说尽所有皇城内外苦命女子内心的无限心声。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明窗外,雪树凝辉,冷梅澹雪,后半夜月色挥洒在雪地上,返照出一片清辉,我听到了惠妃夜半梦语胡言中反复念叨着容若的词,然后便是痛断肝肠的凄惨哭声,伴随着寒鸦噪叫,在紫禁城上空唱和着,久久回绕不去。

    雪娟捧着一方雪白的丝帕出来,看着上面殷殷血迹,忍不住和着那哭声落泪,我看了一眼,在曲阑深处坐下,继续在风炉上煎药,抬头看延禧宫小院子里的雪地无痕,轻轻叹息道:“真是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等娘娘清醒过来,姑姑劝娘娘,凡事看开些吧,世间的事就是这样,不幸中总会有雪中送炭的人,明珠大人也不是什么大恶人,放心,皇上不会杀他的。”

    雪娟默默地烧了那咳血的帕子,转头拭泪,问:“先生是神仙吧,所有才能如此不沾染尘世爱恨?”

    “姑姑说笑了,安莎是外国人,所以旁观者清。”我揭开药罐子看看药熬好没有,继续叹息道:“这种事,在我们国家也是司空见惯的,都是寻常。”

    “我来看着吧,天色将明,先生还要回御药房当值,先生对我们延禧宫的善意,雪娟替娘娘谢谢您。”

    这丫头很让人放心,我便起身,伸了个懒腰,离开延禧宫。确实,今日皇帝要在毓庆宫考问阿哥们经史典论,顺便让白晋张诚上一堂应用几何课,让我当翻译,我这忙了一夜,精神不够了,可来不及补觉了,先应付皇帝要紧。

    南怀仁死后,皇帝的数学教师换成了安多,同样是比利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这老头刚从澳门来到京城,虽然年纪胡子一大把,可还算紫禁城的新人。

    白晋张诚虽然年轻些,但对中国宫廷和官场了解甚多,所以现在皇帝的西学教室主讲教士变成了三人,加上我这个插科打诨的外星解剖学刽子手,御前行走的也就四个人。

    其余教士要么留在澳门福建广东等地传教,要么通常在钦天监和南堂活动,不奉旨不敢陛见。

    康熙二十九年隆冬,这个时候皇帝膝下皇子已经有十几位进学,清朝皇室规定的皇子入学时间一般是五岁,这样一来,算上即将发笔,整日跟着太子老八进出的蒙童十三十四,毓庆宫里跟随太子读书的皇子一共是十四位。

    呵呵,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个阵容,心里一阵凉气,这不是把九王夺嫡的阵容都凑齐了,这下学里可好看了,真是比一部书还热闹。

    康熙虽然中西兼通,好学疏容,可毓庆宫的满汉中西儒教之争却从来没有停止过,这又是一个漩涡,连李光地都不由自主牵扯其中。

    毓庆宫的博学鸿儒老师傅们一方面保持着至圣先师的体面,另一方面在皇帝和太子面前却不过是奴才,一方面对西学教士骑射谙达嗤之以鼻,另一方面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地位也不得不有时候跟这两拨人联手应付皇子们的恶作剧。

    学里镇日闹纷纷,皇帝对阿哥们,特别是太子,那可真是,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佛家说的,儿女都是债,太子明显就是康熙的债主,从出生开始,就不消停,康熙对这个儿子,可以说是宠爱到骨子里,这望子成龙的心情连我这个外人都感动流泪。

    可殊不知,根据本人读过的心理学和教育学书籍来看,这儿女的教育问题从古到今都是个大难题,这管太多给太多,孩子不争气,依赖性强,这太严苛薄情,又破坏父子母女感情。要说这真的不好拿捏,特别是,天家无小事。

    别看这些博学大儒人前风光,将来都是帝师,可教导皇帝的儿子,特别是太子,恰恰是最难的。

    ☆、第六十八章  毓庆宫学

    第六十八章  毓庆宫学

    康熙二十九年隆冬,皇二子胤礽十六岁,这怎么说,正好是少年不知愁的年纪,皇家有子初长成,康熙对儿子的各方面都寄予厚望,但这个时候,发生了大阿哥军前丢脸,和皇三子皇二子在康熙病重期间探视失仪的事,康熙实际上对两个大儿子有点失望。

    其实这也就是在帝王家才会发生的事,而且是在大清这样接受汉族思想影响甚多的皇室里,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嘛!

    康熙若不是儿子太多,若不是受汉人宗法理学思想影响太多,其实太子原本也没什么大错。不过就是在老子病重的时候没有表现出太多哀痛,其实这换位思考一下也很好理解,太子性格原本就比康熙要直接,聪明有余,稳重不足,加上又年轻,看到皇帝老子要死了,自己就要当皇帝了,自然脸上不装样,表现得冷漠点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