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眼上告诉箫景翼真相,在短暂的思考后,他认为这只是箫景翼的突发奇想,并没有什么深意。
虽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心虚,他唯有认定这一点。
“殿下,属下跟了您五年了,这五年的每一天都全心全意的为您做事,从未有过任何的怨言。在属下心中,您的命大过属下的命,属下宁愿自己送命,也绝对不会让您置身于险境!南山别苑的事是属下失误,这才让您受了重伤。每每想起这件事,属下都十分内疚自责,只觉得死一千遍一万遍都不足惜。可殿下宽宏大量,从来没有怪罪过属下,我……”
黑鲸跪在地上,痛苦内疚的讲出这番话,还真有些情真意切的意味,说到动情处,他的粗嗓都不禁哽咽了,过了会,突然抬起左臂,将臂上袖子一撩,大声道:“殿下,您看!”
箫景翼抬眼一看,惊道:“你胳膊上……是那晚受的伤?”
原来,黑鲸抬起的左臂上,布满了细密的鞭痕,鞭鞭入肉,乍眼一看,至少有二三十道。
“不是。”黑鲸摇头,直视着箫景翼,开口道:“这是属下应该受到的惩罚。”
也就是说,这是他自残的结果?箫景翼愕然。
“让殿下受伤,是属下失职。虽然殿下宽厚不忍责罚属下,可属下认为,必须接受惩罚。所以,在回宫的当天晚上,属下就偷偷的自我惩罚,为的就是将此事铭记在心,永远也不会再让殿下受到任何的危险。”
箫景翼听着他这番话,看着他手臂上那一道道可怕的鞭痕,尽管知道他这多半只是苦肉计,可还是不忍的别过头去,闷声道:“你这又是何必。”
黑鲸毅然道:“殿下,属下为了您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还愿意相信属下!”
箫景翼坐在那儿,忽然有些迷茫。
相信吗?昨天之前,他是那么的相信黑鲸,以为就算全天下的人背叛自己,黑鲸也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后。可现实,却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
不过,黑鲸虽然受命于母后,可母后做这一切不也是为了他吗?虽然在母后眼前,他只是一个废物罢了……
唉,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箫景翼慢慢的站了起来。
黑鲸抬头望着他:“殿下,您……”
箫景翼神情木然道:“你起来吧,去库房领一百两黄金。”
黑鲸愣了愣,旋即脸上浮现惊喜的神色,大声道:“属下多谢殿下赏赐!”
可箫景翼没有再看他,只是无力的摆摆手,慢慢的走出了大门。
黑鲸还跪在那里,转头看着箫景翼的背影。
屋外阳光倾泻,洒在箫景翼明黄色的长袍上,本该显得更加金贵,可此时却给人一种说出来的寂寞。
太子到底有没有相信他的话?
黑鲸暗暗琢磨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心底却有一点底都没有。
……
宫外,清晨,某人的府邸。
一大早,箫景煜刚从卧房走出来,守在外边的黄泉就轻声报告:“主子,于彬来了。”
“这么早?”闻言,箫景煜有些意外,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迈步向外边走去:“人呢?”
黄泉紧跟着他的脚步:“在书房呢。”
箫景煜颔首,调转方向,朝书房疾步而去。
南山别苑的案子马上就要过审了,因为人手不够,箫景煜特地找吏部要了于彬,于彬今天就是来报道的。
他今天的行程很满,和于彬约谈完后,还要去穆王府见穆亲王。听说这位年轻的皇叔不太乐意这份从天而降的差事,他还得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呢!
想到要处理的事一件比一件棘手,箫景煜的步子就更急促。黄泉紧紧的跟在他身后,起初一言不发,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主子,早上娘娘派人来了。”
箫景煜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淡淡道:“说。”
黄泉如实回禀:“娘娘说,皇后向她要了宋安好,让宋安好去东宫照顾太子了。”
黄泉本低着头往前走,谁知话音落地,砰的一下撞到了前面的人,他愕然的抬头,这才发现原本步伐匆匆的主子大人居然一下子顿在了原地。
箫景煜侧头看着他,像是没听到刚才的一番话,冷声问:“你说谁去了东宫?”
黄泉见他面色不虞,一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于是又答了一遍:“宋安好。就是那个总是喜欢忤逆您的宫女,娘娘说她不能不去,还说……”
箫景煜没有听他说完,只听了前面三个字,便又转回身,继续大步朝书房走去。
晨曦下,他的侧脸依旧十分完美,可是却覆着一层薄薄的寒霜。
黄泉愣了愣,知道主子这是不高兴了,可又猜不到主子为什么不快,暗自懊恼了一会,又赶紧追了上去。
眼看箫景煜已经到了书房门口,黄泉一个箭步冲过去,推开了书房的大门,箫景煜目不斜视的抬歩走了进去。
书房里坐着一人,在房门推动的刹那便站了起来,冲走进来的箫景煜行了跪礼:“卑职参见三皇子!”
“免礼。”箫景煜走进书房,径直走向主位座椅坐下,他此刻的表情早已恢复平常的淡然从容,丝毫不见之前的不虞。他扫了恭敬的站在下方的于彬,淡淡道:“于大人,你这段日子应该会经常碰见孤,孤也会经常召见你。既然你我一起共事,也就不必太过拘谨。请坐。”
“于某多谢三皇子。”于彬拱了拱手,依言坐下。
等他坐好了,箫景煜也不客套,直接问道:“你可知孤今日要你过来是为什么?”
于彬回答:“听说三皇子要审理南山别苑的案子,应该是要卑职过来替您打杂的吧?”
“打杂只是开玩笑的说法,于大人的能力孤早有所闻,这次请于大人过来,主要是负责文书方面的工作。”箫景煜淡淡说着,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神情,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不过,孤很好奇,对南山别苑这个案子,于大人有什么想法?”
于彬二十出头,初入仕途,也不惯官场那些推诿之词,听箫景煜问了,他也就直接答道:“卑职以为,此案十分恶劣,牵涉其中的人更是错综复杂,仅凭一块令牌就将嫌疑人打入天牢,实在太过草率。”
将萧景睿打入天牢的人是皇帝,也就是说,这于彬是直言皇帝处事不当了。
箫景煜听了,顿时在心中更加确定他就是自己要的人,可面上却不露分毫,只轻轻一笑:“原来于大人是认为,皇上草率了。”
于彬耿直道:“人非圣人,孰能无过?皇上日理万机,偶有一两次的失误,算不得什么!只要咱们做臣子的能及时提醒就行了!”
“提醒?你的意思是,要放二皇子出狱?”箫景煜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口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