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晦手背挡在眼睛上方,只露出皱紧的眉毛,看起来很不舒服地骂了句什么,看起来根本不是有点喝高,简直是喝成一滩烂泥,周重行不由冷下脸来。
周重行暂住在陆晦家已经两个星期了,虽然陆晦说要他做晚饭来抵房租,但陆晦一直都是早出晚归,往往是九点多才带着一身酒气脚步浮浮地回来。看见他这副样子,周重行心里还是莫名地有些不快——陆晦以前和他同居的时候虽然也很忙很多应酬,但也绝对不会忙到这种地步。何况,现在一切几乎都已经在他掌握之中,周氏破产,陆跃群的支持,陆永丰根本无法与他争锋,他还这么拼命到底是图什么?
周重行心中莫名烦乱,不知道是因为看见陆晦为了应酬而喝得烂醉如泥的样子,还是因为想起这样执着与陆氏的他以后如果失去一切将会有怎样的表情。周重行没好气地湿了一条热毛巾替他擦了擦脸,陆晦一身酒气难闻得很,必须得要洗个澡,不过要怎么把他扛去浴室也是个问题……
周重行把他的领带解下来,接着开始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衫的扣子,陆晦醉得厉害,几乎没怎么挣扎,就是眯着眼睡觉,周重行很快就将他的上衣脱下来了,为免着凉,周重行拿外套先盖在他身上,然后开始解他的皮带。
照顾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不得不承认,在周重行心里,他其实是愿意去照顾这样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陆晦的——周重行不必再刻意压抑自己冷漠外表下的炙热眼神,食指指尖慢慢触过他的脸,勾画那雕塑一般分明的轮廓。陆晦闭着眼,睫毛却并不安宁地颤动着,再凌厉嗜血的恶狼,在这样不安稳的睡梦中看起来也像一个彷徨前路的少年。
周重行的手越发轻柔地抚着陆晦的脸,眼神却晦暗不定。
陆晦要求他住下来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人会用什么办法哄自己或者引诱自己跟他重归于好,周重行做好了无论陆晦说什么甜言蜜语也要铁石心肠的准备,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做,就像两人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普通朋友一样。更没有想到的是,即使陆晦什么也没有做,单是和他住在一起,周重行也已经难以忍受心底的情热与挣扎。也许这也是他故意的,故意以退为进,故意什么都不做等周重行坐立不安,这是一场不动声色、没有硝烟的较量,周重行无时无刻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告诫自己不能动摇。
可是,在这个深秋的夜里,陆晦醉得一点儿意识也没有,周重行可以肆意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甚至可以不留痕地做一些事情。
吻上陆晦的时候,周重行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唇上残留着一点冷冽的酒味,令周重行似乎也有点晕乎,他们靠得这样近,以致于周重行能闻到他身上原本被酒气遮盖了大半的烟味和交际场上的脂粉味。周重行眼神一暗,手捏住陆晦的两边脸颊使他张开嘴,越发深入地吻了进去。
陆晦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撑着头爬起来,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幸好身上衣物那清爽干净的淡淡香味舒缓了他的神经,陆晦打开门走了出去,周重行正坐在客厅里一边看书一边用手给走路梳毛,听见声音略一抬眸,看见他以后很快又把目光重新投到书本上。
陆晦开口找话题:“我昨晚是不是醉得很厉害?”
周重行翻了一页书,“嗯。”
陆晦抓了抓睡乱了的头发,说道:“那我昨晚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周重行淡淡地回道。
不想陆晦眼睛现出一丝促狭,突然坏笑起来:“那……你没趁机对我做些什么吧?”
周重行愣了一下,好几秒后才说道:“不要脸。”
“唉……”陆晦凉凉地长叹一声,看着周重行的耳朵红了起来,继续说道:“好失望啊,我还以为你会趁机偷袭人家。”
“你已经迟到了,”周重行忍无可忍地抬起头说道,“快去上你的班。”
陆晦得逞地笑了起来,意气风发地对着周重行眨了眨眼,“今晚做好饭等我回来。”
办公室内。
“第一期的逾期债款已经还完了,你房子和汽车都卖得七七八八了吧?”任海坐在陆晦面前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问道:“今晚要不要我载你回家?”
陆晦由于连日的高强度工作和应酬,脸上的黑眼圈透早已露出了身体发出的疲倦信号,但他依然神色不改地看着电脑上小周氏近期的状况,他以自己管理的这家陆氏子公司作担保为小周氏筹集到了一笔不小的资金,在这笔资金注入后小周氏已经可以重新开始运作了,“你明天就去当临时总裁,最快时间内让小周氏重新进入盈利轨道。”
任海说道:“先说好,我可不是打白工的。”
“行了,赚钱了好处少不了你。”陆晦说道。
“好处是当然要给的,还有,”任海的眼神幽暗起来,轻声说道:“我家的事情,还要仗着你们陆家的虎威来解决。”
“这么快就等不及了?”陆晦挑眉,“那等小周氏在我们掌控之中后就开始吧。”
任海马上谈起公事:“现在的阻力不外乎就是那家想要收购小周氏的rm罢了,周嶷是一心要致小周氏于死地的,知道我们要救小周氏就跟我们翻脸了,现在和rm来往很密切,也许他们会一起搅点风浪出来,要有所防备。”
“周嶷这家伙,”陆晦冷笑一声,“他到底跟周重行什么怨什么仇啊?不过,那家rm倒是水有点深,周嶷和它搞在一起,说不定得把自己也搭进去。你亲自查一下rm的底细吧。”
“真是忙死人了,”任海啧了一声,“早劝你别对情人动手你干嘛去了?动手了又舍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陆晦白眼一翻,“我又不是先知,当初怎么知道真会伤到他?”
“那你以为你现在玩命似的补救,他就会跟你重新在一起吗?”任海也还他一个白眼。
陆晦的目光看向远方,“可能不会吧,他是很倔强的人。”
“你甘心?”
“爱情并不必须要通过拥有去实现的。”陆晦说道,“我现在这样做不是为了挽回我们的关系,只是因为我看不得他受苦罢了。”
“哦?”任海有些玩味地说道,“我一直以为像你这种占有欲强烈的人,不会说这种话。”
“越是占有欲强烈的人,越经常面对取舍,清醒一点吧,我们不是神,无法拥有一切。”陆晦淡淡地说道,“何况即使是耶和华,也无法占有佛教徒。如果他的心已经不在我那里,勉强也勉强不来。”
任海拍拍他的肩,正打算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就听见陆晦话锋一转,邪笑着说道:“不过我觉得他的心还是放不下我,所以虽然有些渺茫,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