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练习生

    作者：攸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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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个座位，甘夏挑了九十九。此时大厅只有寥寥数人，望向他的目光有艳羡亦有不屑。他毫不在意，低眸，安安静静坐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越来越多，议论声愈盛。大家找到彼此熟悉的伙伴，八卦、嬉笑、探听。一位还空着，甘夏身边的九十八和一百还没坐人。又有人进来，穿着明黄色卫衣，罩了件银色外套，黑色牛仔裤，柔顺的黑发，见到大厅这阵仗，先是有些惊叹地瞪圆了眼睛，练习生们起身朝他打招呼，他便腼腆笑着鞠躬回过去。

    “哇，他笑起来有梨涡诶，好可爱！”有人说。甘夏抬头，看了一眼。

    危淮自选的等级是f，最低的那个。他深呼吸了两口，目光在众人座位中逡巡片刻，最终磨蹭着在甘夏身边坐下了。甘夏眉一挑，危淮便朝他一笑，抿着唇，露出一点儿无意识的紧张和讨好。甘夏瞥见他衣领上的星辰标志，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不再理会他。危淮的笑容淡下去，神色有些茫然。

    这是《最强练习生》的首期录制现场。

    随着国内偶像事业蒸蒸日上的发展，星宸、云光、逐日三家公司联合策划制作了这一档综艺节目。这三家公司颇有渊源，其中星宸原身是国内最早实行练习生体制的公司星辰娱乐，但由于当年市场并不成熟，故而最后同逐日被嘉艺收购，后来嘉艺又亲自成立了云光，三家业务，难免有竞争。不过，有竞争自然也有合作，眼看国内偶像体系愈发成熟，为了更进一步的占据这块蛋糕，便由星宸策划起头，嘉艺立项，三家先通过内部海选，挑选出100名练习生，然后经过不断的淘汰，最终留下一人。

    这1％，将会出道，嘉艺力捧。

    嘉艺力捧是什么概念？这两年嘉艺如日中天，与国外大导合作，数个百万ip在手，国内名导、优秀音乐人资源，前几年先后捧出如今当红的两位流量小生，一位影帝，一位国际影后，还有数个国内知名男团女团，如今最火的男团secret，就出自嘉艺星宸。

    两年前secret出道前夕的名单一变再变，最早的时候，甘夏是在名单里的。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离开了星宸，转投云光，这两年参加了一些节目，有一些知名度。对在场的练习生来说，他是毫无疑问的劲敌。

    危淮看见他的自评等级是a，最高的。他瞧了瞧自己名字旁贴的f，有点儿羞惭似的，拢了拢外套。

    甘夏显然是有专业化妆师打理的，银色短发，唇红齿白，戴着冰蓝色美瞳，纯白宽松的衬衫，袖口散开，衬得他手腕细白。危淮的目光又移到他的脖颈上，内心微微一颤。衬衫领口也是松的，又是柔软微透的质地，没有整理好的领子微折，显出几分凌乱，贴在他白皙的脖子上，流露出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

    不过当甘夏站到舞台表演时，那份脆弱便烟消云散了。他唱跳了一首英文歌，危淮尤其喜欢结束段，甘夏是那么全情投入，肩膀、腰腹、手臂、臀、腿，没有哪一处不是充满张弛合适力量感，神情又是那样颠倒众生。音乐停时，他站立，正了下耳麦，看着导师们，面无表情，舞蹈时那一点儿勾引撩人的神色消弭殆尽。

    导师商量后给评：a。

    甘夏眉眼一弯，微微鞠躬，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危淮看到他额间与鬓角的汗水，在灯光下微闪，仿佛是察觉到了危淮的视线，他转过头，心情颇好地朝危淮笑了一下。危淮一愣，随即回以笑容。甘夏平复着气息，打量着危淮笑起来时颊边的小梨涡，漫不经心地想，确实挺可爱。

    一百个练习生里，不乏实力出众的。越往后，危淮便越紧张。他入星宸练习时间不到一年，虽然长了一张被盛赞的脸，但舞台实力上，他实在没什么信心。在忐忑不安里，终于轮到他上场。

    偶像选秀还是以唱跳为主，危淮也不例外。这一套舞曲他私下自认为已经练得很熟，只是当站在众人目光下时，他的脑袋却一片空白。音乐响起，他惯性般跳舞，内心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涌上焦虑。他总觉得自己四肢与面部表情都是僵硬的，狼狈、毫不出彩、大概要完，这样的念头占据他的脑海，最后结束，他等待导师打分时，不由自主地走神，想到刚刚甘夏的游刃有余，心中生出一丝羡慕与憧憬。

    “……危淮，c。”

    光线重新涌进视野，他松了口气，忍不住笑了，深深鞠躬后，去后台更换等级贴纸。

    节目录制到凌晨，天微亮时才结束。宿舍、练功房、作曲室、琴房等均安置了摄像机，接下来五天，他们需要学习节目组主题曲。宿舍是按他们选的座位分的，八人一间，甘夏危淮是上下铺。节目组安排的统一练习时间是早上七点到晚上十二点，十二点后，大的练习室将会关闭，但是顶层有数个小练习室是仍然可以开放的。

    第一期播出时，是他们练习主题曲的第二天。智能手机都被没收，他们不知道具体情况，有人心焦难耐，也有人镇定自若。甘夏是后者。

    第三天节目组整理出了一些网络上针对个人的言论，以及二十四小时内的观众投票排名，找每一位练习生录制了视频。当晚十二点半，甘夏上楼推开九号练习室的门，看到了正在压腿的危淮。

    “……你好。”甘夏瞥了眼头顶的摄像机，和危淮打了个招呼。危淮有点儿受宠若惊地笑了，“你好！”

    “你怎么在这？”前两天十二点之后甘夏都会再在这间练习室多练两个小时，一般他进来就会反锁门，今天只不过因为心情实在糟糕，晚来一点儿，就被鸠占鹊巢了？

    “我，”危淮的脸有点红，眼亮晶晶的，兴奋与开心溢于言表，“今天节目组公布了投票排名还有一些……网上的人的评价，我觉得我要更努力一点，才能对得起他们的喜欢！”

    甘夏面上不显，内心却嗤之以鼻：这点动力，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他又想起今天节目组给他的卡片上那些字句评价，心情愈加糟糕，不过看了看摄像机，他也没赶人。

    没赶人的后果就是——

    凌晨一点半，危淮终于没忍住：“甘、甘夏，这个动作，我怎么看你做出来这么好看，我的就、就，看着很奇怪……”他红着脸做了一遍主题曲里的那个叉腰耸肩的姿势，眼巴巴地渴望指点。

    2

    甘夏看完危淮的动作，皱眉道：“你学舞蹈多久了？”

    “半年多。”

    “基础太差。”

    危淮的脸色显而易见地一黯，旋即又提气，摆出一副积极求问的姿态：“所以应该怎么做呀？”

    甘夏拉他到镜子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