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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的回答,让他扫去了几分疑心。像这种狂傲天生的男子,不太可能被人利用,他更像一个成大事者。如今国事倾颓,也不知有多少英雄打算揭竿而起。内忧外患,他无比清醒地知道,自己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你对我终于放得下心了?」慕容必谦笑道。

    「爱卿若无要事,可去看看你的住处。」

    这是下了逐客令。慕容必谦也不愿多做纠缠,将他的衣裳用道袍包在一起,站起身道:「那我晚上再来找你下棋。」

    「朕累了。」

    「陛下开始沉迷修道之术,肯定要表现得热衷一些,否则会惹人疑心的。」

    「谁沉迷修道之术了?」

    慕容必谦笑道:「是是是,陛下只是对道家养生有些兴趣,对于炼丹小技不屑一顾。」

    看到李玄向来淡然的面孔上露出气恼的表情,慕容必谦不由哈哈大笑。

    在这深宫之中恐怕没有人像自己这么对皇帝了,估计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刺激。

    他向来知情识趣,不会触人楣头,知道自己没有为皇帝办好这件大事,皇帝必定看他没好眼色。于是晚上并没有去寻李玄,让他辗转思量,下次对自己的态度好些。

    皇帝赐了他一块玉佩,让他可以经过禀报通传后,觐见天颜,省去了他许多麻烦,另外还赐了两个太监,打扫他的住处。住的地方算不上寒酸,但也绝对不能称得上好。以两人目前的关系来看,皇帝还记得让人给他调派人手,已算得上忍耐力极好了。

    他也没多说什么,给两个太监送了两瓶医治头疼脑热的清心丹,便离开了皇宫。

    ◇◆◇

    李玄在寝宫沐浴更衣后,想起慕容必谦会再来,颇为烦闷,后来听说他出了宫,竟是有些忧心忡忡,担心这人放荡不羁,竟然忘了回来。他二十多年都在勾心斗角中度过,很难再信任一个人,他也不知为何自己竟然对慕容必谦这么信得过,或许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在他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慕容必谦来过后,他再也无梦了,情事后的不适也渐渐消除。

    半个月后,慕容必谦翩翩而来,深夜潜入寝宫之中,让他皱了皱眉,冷声道:「不是给了你通行玉佩了么,怎么还不告而入?」

    慕容必谦这次却是衣着简朴,神色颇有些困顿,苦笑道:「陛下莫非忘了么,现在过了子时,宫门紧闭了。何况如今大事未成,行事总要小心些。」

    李玄神色仍然没有放松下来,面对这个人时,他便情不自禁地肌肉绷紧,十分慎重。

    这次慕容必谦并没有亲近他,只道:「你交托我的事我已经准备妥当,陛下想几时动手?」

    「兵贵神速,自然越快越好。」

    慕容必谦轻笑了一声。一个喜欢弄权的男人,对下臣如此狠辣,朝堂的人若是知道,也不知多少人要寒心。李玄口口声声说是那臣子的不对,在他看来,成王败寇,谁是谁非对他来说都不关心。他现在只想要这个男人心甘情愿地上他的床。

    「想来陛下早有准备,不知今夜是否就能率兵前去?」

    李玄看他的神情,心知收拢兵权就在今日。禁军早就准备妥当,而这人也给他强烈的信心。

    「很好,一切就交给你了。」

    慕容必谦不由失笑:「陛下难道就不担心微臣是王家的人,带着陛下的兵马进入陷阱,然后一网打尽?」

    本以为皇帝会有刹那的犹豫,却没想到他微笑了一下,轻说了几个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许是皇帝很久没笑过,这一笑竟然无比柔和,让看惯了美人的慕容必谦愣了一下。

    ◇◆◇

    看着慕容必谦带着虎符离开,李玄掌心都是汗水。他手头上并非没有将领,只是他借着王家的势力登上皇位,身边的自然也都是王家的人,能信得过而又有惊世绝俗的武功的几乎没有。此人虽然武艺高强,却是不知兵法如何。

    决定一场战争的因素有很多,单单是将领的武勇还不足。所以他给慕容必谦的副将都是年轻沉稳而有谋略的,却是不知慕容必谦会不会用人了。

    这一夜似乎极为漫长,他心知围剿不成,禁军覆没的话,随时便会遇到对手的反噬,到时宫城失守,他这个皇帝也不必再当下去。

    快到天亮时,小德子来问他是否要更衣早朝,他心中不快,却是压了下来,也没有让人去城外打听消息。

    从他的谋划开始,后续的发生便已不再由他控制。

    「陛下久等了吧。」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门扉轻轻被人推开,慕容必谦带着门外的冷风进入,依旧是羽衣翩翩,星冠博带,一派仙人身姿。

    李玄的心登时回落下来:「你回来了。」

    他虽然还没开始说,但已胜过千言万语。李玄虽然暗恼他换了衣裳才来面见自己,让自己多担忧了一时半会,但让他道袍示人又是自己的意思,便没多说。

    「伤兵都得到救治了,死伤了不少,王家果然是硬茬子,准备多年。」

    这已在李玄的意料之中,他神色怆然,沉默许久才道:「朕会让人抚恤逝者的家人。」

    慕容必谦将一个纸包放到他面前:「走到街口,看到豆浆铺开了,想到你可能还没吃早饭,所以给你拿了两个包子。」

    包子是热气腾腾的,触手温热,李玄不由一怔。经历一夜血战,他竟然还有心思去吃包子。

    「我吃过了,味道还不错,豆浆不方便带,所以没给你带。」

    李玄在宫中什么没吃过,自然不在乎这两个包子,但毕竟是一片心意,于是吃了一口。毕竟是精神高度紧张,一时还没食欲,他虽然觉得不太好吃,但脸上也没露出端倪。也不知慕容必谦怎么看得出了,却听他吩咐身边的宫女道:「你去泡一壶茶过来。」

    热茶加上包子,舒服了许多。即使是逢迎的大臣,也未必能做得这么周到而又不露痕迹。

    「多谢。」

    慕容必谦的笑容依旧:「借花献佛,见笑了。」

    李玄点了点头。他十分不习惯有个人和他这么亲近,但如今慢慢接受,似乎也不如他所想的那么难过。

    「今天的早朝想必对你来说很是重要,我就不打扰你了。」慕容必谦十分知趣地请辞,自然又博得李玄极大的好感。

    随后的几天,慕容必谦时常出现,经常给他带些宫外的物事。虽然是小物,但对于很少出宫的李玄来说,却已是十分难得。

    朝堂后宫的事,让李玄烦心不已。承平候已然生擒,关在天牢中,从侯府中搜出来谋朝篡位的力证也让群臣无话可说。边关传来线报,王崇义已战亡,暂且由督军赵俊统率三军。

    王皇后穿着朝服为父伸冤,皇帝未置一词,但朝堂已悄然转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