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崩:“麦当劳收回。”
马鹏程又抱着柳侠大叫。
柳侠拖着他,笑呵呵地去看码在大厅中间几张桌子上、用防水布盖着的一排排纸箱。
楚昊指着一排白色纸箱给柳侠介绍:“这是收款机。”他又指指旁边一个排灰色纸箱,“那是电脑。”然后是一排比较小一点的白色纸箱,“那是打印机。”
靠服务台还有一堆蛇皮雨布盖着的箱子,马鹏程说:“那是打印纸。”
靠南边的墙有一个很长的货架,上面放着很多小东西,都是电脑和打印机上使用的各种消耗品以及各种电脑游戏盘。
柳侠奇怪:“怎么店面还没装好就进货啊?这样装修的时候多碍事。”
“我们都开始营业了,收款机都卖了好几台了。”马鹏程说。
“不是刚租到房子吗?”柳侠环视着装了一半的房子,惊讶地问,“只要弄个店名打开门,连装修都没完成就能顾客盈门,电脑生意居然好做到这种地步吗?”
“不是,我原来在别的地方就有店,”正在吃饭的马征程忽然插嘴,“因为那边房子太小,做电脑生意的也少,形不成市场,所以听朋友说有人要转让这里的房子,那边的房子正好也到期了,我就搬过来了,货物是现成的,所以等于一直没有停止营业。”
“哦,这样啊。”柳侠明白了。
这里是京都的高校区,京都高科技园区就在对面,附近到处都是和电子产品有关的公司和店铺,卖电脑的话,这里确实更合适;有客户基础的情况下,一直有业务也很正常。
“原来以为开店就是坐在店里凉凉快快地等着,顾客上门挑好东西给人送去安装上就行,现在才知道,做生意居然这么难,满世界推销,满世界被人嫌弃。”马鹏程苦着脸扒在柳侠背上抱怨。
“你去推销了?”柳侠被马鹏程的话吓了一跳,“你在这里打工?”
“对,”马征程说,“他跟我小叔要独立、要自由、要尊严,我小叔说只要他还花着家里的钱,就没资格谈独立和自由,正好我的店搬这边,他和楚昊就要求来给我打工。”
“你也在这儿?”柳侠问楚昊。
楚昊笑:“我是会计兼周末营业员。”
马鹏程鼻子一哼:“什么会计?就是个记账的。”
楚昊稳稳当当地靠在柜台上翻着一本杂志:“记账是会计的工作之一。”
柳侠满脸佩服地冲马征程点头:“您在雇佣廉价劳动力方面真有心得。”
马征程回他一个会心的微笑:“彼此彼此,我还每个月给楚昊开八百块的工资呢,据说柳岸除了会计和出纳,还兼职管家和厨师,一直都是义务奉献。”
柳侠努力压抑着心中的得意说:“我家柳岸啊,这个你羡慕不来的。”
“小柳叔,我以后就自己养活自己了,怎么样,牛逼吧?”马鹏程眉飞色舞地问。
“嗯,牛逼大了。”柳侠说,然后问道,“这么大一间房子,一个月房租得多少啊?”
这里虽然不能和皇宫附近的几个商业区比,但科技园近几年名头相当大,带的这一带房价飞涨,门脸房更是紧俏。
当初陆光明劝他,如果手里有钱,就买两间门面房或套房,说这里的房子以后铁定大涨,不管是出租或以后倒手转卖,肯定能赚钱,柳侠当时要为猫儿攒钱,不假思索就拒绝了。
现在,他觉得可以考虑这事了,不一定在这里,其他地方也行,在京都有一间位置好的门面房,以后任何情况下他都不用担心猫儿的生活没有保障。
虽然人人都说美国著名高校的毕业生回国后就是香饽饽,但万一猫儿在别人手下干的不开心呢?还是有个能坐地生金的不动产比较牢靠。
柳侠最近有非常非常深的危机感。
第368章 柳侠的坎
柳侠最近有非常非常深的危机感。
原因当然还是钱。
柳侠和柳家其他人一样,因为自身经历所限,对股票和期货这类东西的认知非常有限,而且柳家人的性格,也不可能会想靠这些东西发家致富,事实上,他们对炒股还颇有点偏见,认为股民都是些不愿意付出劳动却总想一夜暴富的投机家空想家。
所以去年那场让亚洲许多人家一夜从小康到赤贫的金融危机虽然在几乎所有主流媒体天天连篇累牍地报道,柳侠却没什么感觉,他一点都不同情那些对着镜头卖惨的股民,偶尔甚至还会暗暗地幸灾乐祸那么一下下,加上正好那段时间他心里全是猫儿出国的事,以至于事情基本都快过去了,柳侠连那些个新鲜拗口的金融名词都说不囫囵几个。
总而言之,柳侠认为股市是好是坏跟自己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可事实狠狠地给了他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咋赚钱”的小包工头两巴掌——他已经签了合同,但还没有入驻工地的几个小项目,有一半被无限期延后入驻了,原因都是甲方老板的股票成了废纸,没钱了,楼盖不动了。
有两个项目的甲方负责人告诉柳侠,他就是现在把测量报告拿去,他们也没钱给他结工程款;如果他们有一天能翻过来身,工程早晚还是柳侠的;但如果老板把土地转手了,那他们就不能保证什么了。
还有几个正在谈的、柳侠认为比较有把握的私营企业项目也忽然间莫名其妙就没了下文。
柳侠后来和王德邻说起这事,王德邻告诉他,原因应该跟那几个合同推迟执行的情况差不多,都是投资方资金链出现问题,项目暂停了。
柳侠还第一次遇到了赖账。
一家私营的化工企业,合同里写的是测量报告交付十日之内结清工程款,柳侠一周后打电话,打算和对方谈转账问题的时候,找不到人了。
柳侠找到这家企业在市区的老厂,也就是当初签订合同的地方,看大门的师傅告诉他,厂里现在就他和另一位看大门的,其他人都放假了,什么时候复工,老板没说。
十几万的工程款呢,柳侠不甘心,后来又给当初和他很是谈得来的基建负责人打过很多电话,可对方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最后干脆成了停机。
那段时间,柳侠被打击得晕头转向,每时每刻都在担心手头剩余的几个合同也会作废。
他当时的经济情况还属于负值,如果市场持续这种状态,不要说给父母和大哥大嫂存养老钱、给小蕤准备买摄影设备和装修店面的钱、给猫儿买各种保险,他担心自己连每年十万块钱的挂靠费都挣不出来。
那些天,柳侠可真快给愁死了,他连猫儿的电话都害怕接,因为猫儿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柳侠的行业一定逃不开金融危机可能带来的巨大伤害辐射,他担心柳侠找不到项目会焦虑,所以每次打电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