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可是,自己也不能一直在这里等啊,中南省那边还有那么多事呢;还有原城交通局,何清明给他介绍的人,他也得找时间过去见,这可是关系到明年能不能拿到原城附近工程的大事。
但是,他也不能先去办其他两件事,这一段是要账的高峰期,万一他这边刚走,罗喜平回来了,其他要账的堵着门死活不走,再有上级某位领导打个电话给罗喜平施加压力,那罗喜平还能把钱给他留着吗?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柳侠在这边纠结烦躁,那边,吴顺林却暗暗松了口气。
罗喜平来交通局时间不长,他对罗喜平并不十分了解,诚实守信的品质他也是听别人说的,所以在柳侠跟前信誓旦旦维护自己领导的名誉时,他其实是有点心虚的。
现在,他觉得,老人家年纪大了,胃口不好什么的属于正常现象,不是什么大病,罗喜平最多再有一两天肯定回来,账上的钱,只要自己把死了,不见局长不往外出,等局长回来时,柳侠的问题马上就能解决,自己也算没辜负柳侠这个朋友,这么一想,他心情就非常好,火锅吃得红光满面。
柳侠当然也没饿着,他心情是不好,却也没到食不下咽的地步。
回到招待所,柳侠没精打采地和毛建勇通电话,这种糟心事,跟219的兄长们倾诉就够了,用不着闹到家人那里。
毛建勇一点不同情柳侠:“活该,早让你转行你不听,这会儿诉苦有什么用?”
柳侠怒:“我转行去给你管电器厂,你就是一个月给我开五万,一年才六十万,能干什么?京都现在稍微像样点的门脸,开口就是几百万。”
毛建勇说:“你想买的是稍微像样点的吗?你在新贵地段还恨不得把人家一栋楼的底层都给包圆儿了,能不贵吗?”
柳侠说:“你如果一个月给我开一百万,那就不算贵,我就能买得起。”
毛建勇说:“你是南非钻石还是和田白玉?一个月一百万,要是有人开出这种条件,轮的上你吗?我早就自个上了。”
云健说:“你们俩差不多行了,我已经浪子回头了,你们不用一口百万一口千万的刺激我,现在有人给我一个月一万,我立马签卖身契。”
柳侠、毛建勇同时:“瞧你那出息。”
最后,毛建勇说:“七儿,给你介绍个要账的绝招,云健我们俩刚刚亲眼看见的,特管用。”
柳侠:“说。云健你笑什么?”
云健说:“你听错了,我没笑。”
毛建勇说:“不要脸。”
柳侠:“什么?!”
毛建勇说:“不要脸啊,要账的绝招。”
柳侠:“……”
毛建勇说:“我们和云健刚刚出去吃饭,正吃着,听见外面吵吵,原来是这个饭店以前的一个女服务员,回来要自己的工资,老板不给。”
“太特么可恶了,凭什么不给人家工资?”柳侠气愤地插嘴。
“别打岔,听我说完。”毛老板很老板地说。
小包工头柳侠只好洗耳恭听。
然后毛老板就跟他讲了一个打工女不守信用单方面撕毁协议却以受害者的姿态来主张自己的所谓权益的故事。
毛老板的结尾是:“那女的连问了老板三次‘你到底给不给’,那老板说不给。然后,呵呵呵,那女的,那女的忽然一把扯开自己的上衣,往老板身上一边扑一边喊‘非礼啦’‘强奸啦’……下边还用哥哥我说吗?”
柳侠:“毛建勇,我特么男的,别说拉开个上衣,我就算脱光了,我扑谁去?”
毛建勇好像在挠头:“就是哈,男的扑了没用,女的扑了你得被当成流氓,哈哈哈哈……”
柳侠放下手机,郁闷了五秒,然后自己笑起来:这世界还真是,当个男的,连要账都没有优势。
可是,钱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没有优势也得要。
星期二早上,柳侠继续去交通局等。
因为外人不适合长时间在财务室停留,他就坐在传达室,然后,他一上午见到了四个来要账的,下午五个。
双山县和界山县都没有公路局,所有和路有关的事都归交通局管,因为他们的工作性质,对外业务特别多,年底要账的多很正常。
柳侠心里明白这一点,可心底的危险警报还是不断升级。
星期三,罗喜平还是没有回来。
晚上,柳侠主动约吴顺林吃饭。
饭桌上,柳侠实在打不起精神,吴顺林看得很内疚,他近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罗局长家真的是太远了,要是城边这几个乡,咱能去他家一趟,我把票给他,叫他签个字,我马上就能把钱给你;或者你去他家跑一趟,叫他给你写张条子,我也可以先把钱给你,他回来后再签票据,可惜,他家那么远,去一趟太难,唉……”
柳侠眼睛一亮,心里燃起了希望:“我不怕路远,我们家也是山里的,几十里山里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这样可以吗?”
吴顺林说:“当然,领导的亲笔签字,白纸黑字,比打电话还可靠呢。”
柳侠差点当时就站起来走:“他们家在哪儿?我明天一早就去。”
吴顺林说:“我就知道是卧牛乡,具体哪个村我忘了,反正是特别远,卧牛乡是离县城最远的乡,他们村是离卧牛乡最远的村,真的是大山沟。”
人真的是很能自我麻痹的,吴顺林说这话时完全忘了他们整个双山县在外人眼里都是深山老林,而且这还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他们交通局后面不到二百米就是山。
不过柳侠完全不在意这一点,他开心地笑起来:“跟我们家一模一样,最偏远的乡里最偏远的村,后边的山里连人都没有。”
吴顺林连连点头:“对对对,罗局长就是这么说的,他们村再往南,就没有村子了,一直要到鲁河县才有人。”
柳侠迅速扒光了自己碗里的饭,然后等着吴顺林吃完,两个人一起去找于二柱问罗喜平家的具体位置。
于二柱说:“罗局长家在卧牛乡的西南边,卧牛乡就一条大街,谁到那儿都不会走错,柳同志你到了之后,就顺着那条大街一直往西边走,出了大街大概三四里,你会看见有一条往西南方向的路,上坡路,有点陡,不用找人问,到时候你一看就知道了,那条路罗局长来了以后,铺了一段水泥,车可以开过去,其他方向的都是土路。
你就顺着那条路一直走,水泥路没有了也一直走,前面一段……”他忽然停下来问柳侠,“你开车技术怎么样?”
柳侠说:“十年多的驾龄,整天在路上跑,这一年多,光从界山到你们这里跑了五六趟了。”
界山到双山之间全是坡陡弯急的盘山路,平原地方来的司机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