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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如黑夜,蕴着极为危险的光芒。

    《宝鹤图》展开,悬挂在一面绘飞天神女的墙壁,正对着沉步走来的李元钧一行人。

    几乎所有的贤士都被眼前的画幅吸引,一步一步靠了过去。

    其中有些人正是说起文山居士作画时的处境,一时相谈甚欢。李元钧似乎确实醉得不轻,扶着一旁的雕花木椅坐了下来,宜娴怕他口渴,慢悠悠地为他斟上一杯茶。

    白玉手镯稍稍碰到茶壶,发出叮呤的轻响。

    贤士中有一人,声音细润,修长的手指轻轻摸到《宝鹤图》。片刻,他不禁叹道:“真不愧是文山居士的传世之作,那些前朝不翼而飞的财宝,当真藏在这小小的画幅当中吗?”

    无人看清楚段崇的剑是怎的出鞘的,光影一闪,伴随着震动空气而发出清鸣声,一时间寒意四溢,似能将这小小的一方轩阁冻结如冰。

    剑锋指向这位贤士,段崇低声警告道:“请退后。”

    对方望过来,脸上却没有惊慌,轻轻漾起笑,歉意道:“对不起。”

    段崇眯起眼睛来,指间涌力,步履如飞,往他肩上一处穴道打去。这人猛然受惊,面门若疾风倒卷,不防受了这一指。

    所指之处袭上一阵钝痛,可这一指的关键要害却不在于点穴,而在于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处受重,此人耳后固定盘结的丝线顺势崩裂,勾勒的五官几乎在短时间内就恢复了原样。

    华英分明看见,这女子就是消失已久的夜罗刹!她高叫一声“风紧”,伪装成小厮的信鹰纷纷展刀,另外还有数人从外破窗而入,将此处团团围住。

    夜罗刹却不惊惶,捏了捏自己恢复如常的脸蛋,不禁嗔了段崇一句:“我的易容术已然精进不少,你是如何轻易识破的?”

    段崇似乎心情很是糟糕,对待夜罗刹也没有以往客气,连说出的话都十分狠辣。

    “蓝婆子的易容术很好,可惜你却不够聪明。”

    段崇右手一翻,剑刃轻悄地抵向夜罗刹的玉颈。

    她凉凉地笑起来,说:“段郎觉得我不够聪明,但我还不至于蠢到没有任何准备就来自投罗网罢?”

    华英哼笑一声,蔑道:“这可不好说,万一你就真没脑子呢?”

    怒火生于顷刻,夜罗刹瞪向华英,喝道:“再敢狗吠,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刃一横,剑身拍打在夜罗刹的肩上,这一力道沉重如山,压得她双膝仿佛一下失却力道,猛地跪在地上。她愈再度起身,可段崇手中的剑却压得实死,任她如何都不能再站起来。

    段崇看着她的眼睛冷冰冰的,已经没有任何温度。

    他说:“夜罗刹,我说过,如果苗教胆敢擅自涉入中原,必不会轻饶。”

    蓦地,一道低沉冷然的声音横入,对段崇说:“但现在我劝你,最好放下剑。”

    段崇抬起黑沉沉的眸子,看见贤士中还有一个人,手中握着匕首,锋端正抵在宜娴的背后。她能感觉尖锋流泻得寒意,几乎能透过皮肉啃噬她的骨头。

    宜娴捧着茶杯的手还僵在半空中,颤得里头茶水都溅出来些许,落在面前李元钧的衣袍上。

    李元钧将茶杯接过来,拢住她不断颤抖的手。

    宜娴的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可她不敢动,甚至连大声喘气都不敢,只能拼尽力气从喉咙挤出一丝嘶哑细小的哭声:“王爷……救、救我……”

    挟持宜娴的男人警告李元钧:“如果不想你的女人受伤,王爷还是离远一些。……站起来!”

    他揪着宜娴的头发,迫使她直起腰,匕首一下游到喉咙处,逼着她往后退了几步。

    李元钧很谨慎,眼睛一直在盯着那把匕首。他轻轻站起来,似乎很怕自己一个动作不慎,对方就会把怒和惧发泄到宜娴身上。

    李元钧按照男人的命令退到他认为的安全距离中,疑问中几乎带着一丝肯定,道:“徐氏后人?”

    “徐信衡,有礼了。”

    他言语不矜不伐,可声音中却没有丝毫谦逊,仿佛在这一方阁子中,他可以与李元钧平起平坐,没甚分别。

    作者有话要说:  李元钧:想要跟外甥女亲近,但是对方并不想搭理我,怎么办?在线等。

    傅成璧:烦。快闭嘴吧你。

    段崇:烦到想杀人。

    第57章 赝品

    夜罗刹眼眸含笑, 看向段崇,“段郎,还不把剑拿开么?”

    “让他放了娴夫人, 我就放了你。”段崇说。

    夜罗刹笑起来, 侧首凑到锋锐的剑刃上,眼睛看着段崇,却是对徐信衡说:“徐公子, 这位段大人的本事想必你也知道, 一旦没有了筹码在手中,你我都是死路一条。却不如你挟持了这位夫人逃出去的, 日后也好回来为我报仇啊。”

    徐信衡哼笑一声:“我徐信衡身为徐氏后人,不敢做出不忠不义之事。如若姑娘死在此处, 徐某就舍命作陪!就是可怜这样的美人儿……”刀刃划破皮肉,流出一串鲜血下来, “要先一步踏上黄泉路了!”

    亡命之徒。

    段崇看向宜娴全是惊恐的泪眼,咬了咬牙, 将剑缓缓收了回来。

    华英看得一片着急,如今明显就是夜罗刹和徐信衡狼狈为奸,一旦放了她, 他们手中可就一点筹码都没了!

    夜罗刹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 走到段崇的面前, 轻轻抚整他的领口。她说:“段郎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仁善。成大事者,这是最要不得的东西。”

    段崇冷着面容,没有回答, 防备似的将左手背到身后。

    华英触及他投射过来的目光,看见他的左手做出指示,一时意会,脚步一寸一寸游移到到徐信衡的身侧。

    徐信衡用宜娴挡着前方,一步步退近到《宝鹤图》下。徐信衡不敢分心,低声问夜罗刹:“验过了?”

    夜罗刹挑起眉,与李元钧对视一眼,笑道:“是真迹。”

    徐信衡笑起来,眼里迸发着近乎癫狂的喜悦:“好!好!天不负我,不枉我一片苦心!”

    他狠顶了宜娴一下,迫着她看向李元钧,再道:“王爷不爱江山爱美人,着实令徐某敬叹,徐某也并不想伤害这位夫人,今日到访,只想拿回属于我们徐氏后人的东西。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此话一出,接连其余所有贤士纷纷亮出了兵器。一时间,轩阁内剑拔弩张,气氛犹如一根绷紧的弦,只需轻轻触碰一下,就能立刻崩离,裂出千钧雷霆之势。

    信鹰中不得不分出几人游步至李元钧身侧,好好地保护他。

    李元钧轻笑了一声,讥嘲道:“当初徐兴出山时穿着一双草鞋,尚能披荆斩棘,开辟新国。谁料徐氏后人竟会如此不争气,在关外苟且偷生多年,未成一点气候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