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休息,如今这状况实属浪费时间,乐晓北不做无谓坚持,道过抱歉便出门回家。
他在出租车上又再睡着,还是被司机师傅叫醒的,进了门倒头就睡,睡得不沉稳,似乎一直知道自己在睡觉且睡得不好,却又醒不过来。直到连这一点并不安稳的睡眠也被搅扰,梦里在黑暗中,有不知名的噪音一直在耳边萦绕,埋头在枕中也不起作用,透过耳膜直穿大脑。他不胜其扰,终于翻身爬起来,闭着眼睛坐了一会儿,才算清醒过来。有人敲门,或可算砸门。乐晓北看着门外眼圈青黑的乐晓东、脸上瘀伤未净的苏城,和他们身后堵满了楼道的陌生人,无比茫然。
乐晓东快要绝望时门却打开,看见睡得乱七八糟的堂弟,竟是情难自禁,几乎想要抱着他哭上一场,流几滴眼泪,从学到《桃花源记》,十几年终于有机会体验一遭,什么叫做仿若有光、豁然开朗。
昨晚那司机大叔还在犹豫接下来要如何处理,已有警察找上门来,他那辆车子被烧得只剩下焦炭一般的一副骨架。司机大叔犹在梦中,见到车子尸体整个人都崩溃了,时而愤怒咆哮,时而骂骂咧咧,时而萎靡不振,终于算是交代清了事发经过。警察通过悦来客栈找到乐晓东,进而找到乐晓北。乐晓东顶着个宿醉的脑袋不断地给乐晓北打电话,脑补了无数乐晓北被严刑拷打、弃尸荒野、毁尸灭迹甚至灰飞烟灭的画面,然后跳起来扑向那个司机,劈头盖脸几近疯狂地一顿捶打。苏城后来拿这事儿调侃他,说他一辈子都没这么雄性激素爆棚过。
司机大叔也很委屈,老子不就是求个自保么又没害人,我瞧那俩人在后头和谐着呢!乐晓北被俩警察架着,身子都腾空了,听了这话奋起一脚无影脚蹬在他脸上,虽然只堪堪挨上也不疼,但心理阴影面积比较大,俩人都被警察架住,隔空对踢,司机脸上顶着个脚印,大喊大叫现在谁他妈损失大啊,老子车都没了车都没了车都没了!乐晓东红着眼睛道,老子弟弟没了!你妈逼你跑就跑了不会报个警吗!
警方例行问话,乐晓北一五一十讲了,他被那个神秘男人劈晕了,醒来发现身在泰和公园,清晨时分打车回来的。至于那男人什么来路,同一脸血什么关系,是否就是放火烧车之人,则都不得而知。最后是做拼图。神秘男人穿着帽衫,并没面对面,动作又快,夜里根本没看清楚;而一脸血,乐晓北竟似回忆不起,唯有他那只未沾血的右眼,无论凶狠还是虚弱,都黑如曜石。那人有一双好看的眼睛。
两个警察对着一只右眼看了半晌,十分不满意,可司机那边还不如这儿,干脆什么都拼不出来,他说自个儿在前头根本没跟人打照面儿,而且那人几乎满脸都是血,然而又说乐晓北跟那人在后座呆了那么久,还帮人家捂伤口呢,去问他呀。
乐晓北全程精神不振,脸色愈发灰败,警方负责人怀疑他被下过药,说服乐晓东让他做个检查,其后化验结果显示他体内含有大量□□残留,很有可能是被打晕之后,又吸入了麻醉性药物,这样一来他昏迷超过5个小时、且完全失去意识也就合情合理了。
第27章 真帅
乐晓东不放心,坚持要陪乐晓北呆两天,俩人先送苏城回医院,再回乐晓北住处去。两天后他归队,乐晓东又喊了苏城一道儿护驾,一直看着他进了大门才算罢休。苏城脸上又青又紫开染铺一般,却还要麻烦他因自己的事情而奔波,虽然苏城并不介意,然而乐晓北却十分过意不去。
乐晓北知道乐晓东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自责得很,甚至请了两天假寸步不离地陪自己,死活不让他去上英文课,就差上厕所也跟着了。他觉得这事儿纯属意外,况且自己也没怎样,不至于这么草木皆兵的,然而有两点比较有意思,致使他也不能说乐晓东完全是杞人忧天。
首先警方推断他晕倒后被人捂住口鼻,被迫吸入某种含有麻醉功效的化学试剂,□□易挥发,在开放空间效用有限,只可能是迷药其中一种成分,那么随身携带复合制剂的基本没可能是单纯的偶发性犯罪。其次警方从悦来内部和附近调监控,却发现两套系统同时瘫痪,被黑了。
如此一来就只剩寻找目击证人了,然而事发当日所有当班的悦来员工都说没有见过这么一个流血受伤的客人,如果说第一现场是在离开悦来之后,例如地下车库或附近街巷,没有拼图也无法指认。由于只有一部出租车被烧毁,并无人员伤亡,职能部门程序繁杂,命案都一沓一沓的堆着,这种程度的财损不可能投入更多警力,案子几乎没有进展。
乐晓东成了惊弓之鸟,每天都要跟乐晓北联系一次以确定他的安全,电话一没人接他就慌,弄得乐晓北压力挺大。苏城出院之后搬到单身宿舍去了,乐晓东就让他出来的时候到自己那儿去,不要一个人在他队友那套房子住了,乐晓北只好避重就轻,说自己都在队里那房子一年也睡不了几晚,让他别太担心老是疑神疑鬼的。
转眼到了年根儿,没有任何关于一脸血和神秘男的消息,乐晓北那边也一切如常,乐晓东才终于松了口气儿。这期间他多了个外号叫“东婶儿”,苏城给取的,乐晓北听了以后举四肢赞成。他们两个把人取笑了个够,但私下里聊起来不无担忧,俩人一致认为乐晓东比较没心没肺,就算心里放不下也很少上脸,不然不会跟家里闹翻多年至今都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早前苏城和顾成第一时间出了院,不过没有用,那件案子领导说不让他们碰就不让他们碰,连点儿残羹剩饭都没给留下。蒋格格料到这俩新人没那么容易死心,本着瞧热闹的心态看他们蹦跶了几天,终于出言提醒,这案子是上头抽调走了,还成立了专案组跟进,局里领导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水深了去了,你当铁组长师徒几个一窝儿端是干吗去了。苏城听了就有点被抛弃被伤害的的幽怨,说格格姐你不对啊知道又不说看我们为这事儿瞎忙活。蒋格格伸出食指在他心口点了两下,笑着说,也是个经历啊,破不了的案子,没对错的真相,分不清的黑白,要承受的太多了。
世界如莲,从淤泥里开出花朵给人看,一边有多美丽,一边就有多污浊。苏城如何不知。然而知道与经历又全不可同日而语。这种话由蒋格格口中说出来,竟是别样悲凉。他看了看顾成,这厮一如既往地,不形于色。
局里领导突然发现,这几年进来的新人,单身比例奇高,而且来好几年也找不到对象,身为长辈和上级,几位领导不由地忧心忡忡起来,然后捣鼓出一个与以往相比很是新鲜的年终晚会,冷餐、红酒、音乐,光线朦胧,单身男女,搂在一起跳个舞什么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