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卷阅读60
    急道:“皇上,微臣向不理银钱产业之事,语焉不清,微臣有乡中亲友转来书信一封,请皇上御览,一看便知。”说罢,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

    齐粟娘在屏后看得,却是她当初写给王大鞭,托他买田还帐的信,心中一跳,想起一事,更是心慌。

    康熙取信一览,神色变化不定,看得最后,勃然大怒,喝道:“齐氏,你竟敢倚势侵占无主地六十亩,好大的胆子!”

    殿上两位阿哥皆是大惊,张鹏翮不禁讶然,便是侍候在侧的李德全、梁九功、魏珠亦是面面相觑。

    齐粟娘急急从屏风后爬出来,连连磕头,口称:“民女死罪。”

    陈演急道:“皇上,那六十亩田在陈齐两家左近,原是康熙三十年大灾后无主之地,因地处僻远,已是荒芜近十年。朝廷嘉令开荒,她虽是不报而开,却以中良田价购入,实未有侵占之心。”

    张鹏翮看了看康熙的脸色,站起奏道:“皇上,康熙三十六年,朝廷确实颁下了《开荒令》,齐氏不报而开,虽是违例,但若如陈演所说,开荒后以中田价购入,却是于国有利,多半未有侵占之心。”

    康熙面色稍和,十三阿哥笑道:“皇阿玛,儿臣倒想知道,她哪来的钱替陈变之置的地。”

    康熙轻哼一声,道:“五村四姓,三百六十亩中田,你从哪里来得这上千纹银?”

    “回皇上的话,太后恩典,让民女在宫中侍奉,除了月钱,宫中各位主子、入宫谨见的贵人们都有赏赐。”齐粟娘老实答道,却庆幸当初信中写得含糊,未把行贿之事写入,反把那些贿银算入了田价,方能勉强瞒过。

    康熙转头看了李德全一眼,李德全恭敬道:“皇上,齐氏在宫中时日虽短,却向来节省,除了左近之人,无人得过她的好处,太后确是赏赐颇多,存下千余纹银也不是难事。”

    齐粟娘暗暗抹汗,多亏她有进无出的大名已是宫内尽知,倒也不用担心。康熙慢慢点头,抬手让齐粟娘与陈演起了身,又细看了信,问道:“你让佃户种棉,怎的不种粮?”

    “回皇上的话,江南贩布之利,隔郡一可得二,隔省一可得五,沿河北上,到得京中,尝有一可得十,利重至此,江南乡中,种植者十之八九。”齐粟娘斟酌着,慢慢答道。

    四阿哥皱眉道:“若是天下尽都如此,粮食从何而来?有钱无粮,又有甚用?”

    张鹏翮点头道:“四阿哥所言甚是,不过江南乡中植棉,多是植麦杂种其中,以供田赋,如齐氏这般全然种棉的却在少数。且甘薯、玉米已是遍植,微臣以为,五十年内不虑无粮。”

    康熙又看了看信,道:“你自已的三亩地,种的什么?”

    齐粟娘想了想,道:“民女力小,又是独居,只种了些青菜,若有余项,就和邻村的亲友换些玉米面、盐、油。”

    康熙转头对张鹏翮道:“这样说来,若是没有大灾,江南百姓尚能温饱,阿山这两江总督做得不错。”张鹏翮连连应是。

    康熙又细细问了赊帐、典押、种棉之事,却未多责,沉吟半晌,道:“齐氏,虽说父死从兄,但你兄长未在,朕问你,这桩婚事,你如何打算?”

    齐粟娘听得康熙之意多是要允了陈演所请,半晌没有出声。陈演当初抗旨拒婚、金钗定情,便是她要退亲,也未曾断过书信,现下他不顾性命和前程,再次抗旨拒婚,她只觉再有百般顾虑,哪里又及得上他这番情义?

    “……臣不以齐氏负臣,臣亦不忍负齐氏……”她脑中不自觉闪过这句未有半个情爱字眼的却让她在屏风后听得落泪的话,衣袖下的双手慢慢地紧握成拳。

    陈演站在一边,见她久久不语,终是出声,轻轻唤道:“粟娘……”

    熟悉的唤声入耳,齐粟娘心中一颤,微微闭目,跪下道:“民女全凭皇上作主。”

    第二十八章 德州行宫的陈演(下)

    齐粟娘看着御膳传上,两位阿哥、张鹏翮陪皇上用膳,陈演退了出去。她正要上前侍候康熙,李德全却微微摇了遥头,示意她退下。

    齐粟娘一头莫名,便也退出便殿,正看到陈演在便殿前石道上一边走着,一边频频回望。

    陈演见得齐粟娘出殿,面上一喜,在道边停住了脚。

    齐粟娘微一犹豫,一旁的魏珠嘻嘻而笑,道:“齐姑娘,皇上下旨让你和陈大人十日内成亲,论理是要避嫌,不过事儿这么急,除了十三爷请旨代为操办,没得个尊亲,总要好好商量商量,才是正理。”

    齐粟娘笑着点头谢过,慢慢下阶走到道边树下。德州行宫遍植槐树,因是初秋,仍是浓荫密布。陈演看着齐粟娘的脸色,犹豫道:“粟娘,你是不是还担心皇上给我指婚?”

    齐粟娘看了陈演半晌,微微点头,又摇了摇头。

    陈演虽不明其意,仍是安慰道:“我是汉人,就算是一品大员,也没有指个旗女为妾的道理,你不用担心。”

    齐粟娘轻轻一笑,凝视陈演,浓密的树萌夹杂点点光影洒在石青蟒袍上,黝黑的脸庞被树萌模糊了边界,但那双清眸,清晰光亮,牢牢地看着她。

    齐粟娘的心底微动,一股喜意如泉水涌出,淹满了眼角眉梢。陈演见她笑颜,尤带忐忑的脸顿时开朗了起来,面上尽是喜色,两人互看了半会,齐粟娘终是卟哧一声笑出声来。

    陈演方要笑着说话,齐粟娘却瞟了他一眼,收了笑脸,撇嘴道:“陈大哥,你怎么和皇上说起那事,你不知道我侵占民田么?吓死我了。”

    陈演从未见过她发嗔的样子,不禁呆了一呆,走上两步,左右看看,暗暗牵住她的一支手,柔声道:“那怎么算侵占?皇上圣明,两位阿哥和张大人也在,皇上也就是没想到你那么会攒钱罢了,若说是没倚势欺人,平头百姓可做不来,若是说倚势欺人,你又一个钱没少。你素来明理,我是不信你能做出什么事的。”

    “张大人和十三爷倒也罢了,四阿哥可没替我们说情。”

    陈演摇头笑道:“不说你救了他一回,就算是别人,四阿哥多半也是能说就说的。他不过是看着皇上不会真发作我们罢了。我当初为着这事,也心里打鼓,现在趁着有人能说情,把这事儿说了,也免得将来查出来,皇上发作你。”

    齐粟娘看了他一眼,咬唇道:“说的什么话,你若是不让,我还敢不收着,好歹我也是仗着你的势。”

    陈演越发握紧了齐粟娘的手,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就当是个乐子,我一直在外,还能拦着你在家找乐子?”说话间轻吁口气,道:“再说,你弄这些钱还不是为了我,为了河工上的事儿?张大人都知道呢,若是平常,他哪里是为着这些事开口的人?”微微笑了笑:“方才我看你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