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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暗点头。只道果然是漕上大豪。

    “比儿姐姐。我们姨奶奶在梗枝姐姐房里。正等着你去呢。”半叶不多会已是和比儿混熟。“我们姨奶奶天天算着日子。等着你们家奶奶过来。好一处儿说话耍玩。”

    比儿细细琢磨称呼,知晓梗枝不过是个侍妾,见得半叶满脸喜色,不由笑道:“我们家奶奶亦是这般算着,想着去游瘦西湖、逛小秦淮河,看看扬州八景、各处的园林。”

    半叶大喜,“这般说来,我们这些做奴婢地也能时时出门了,我们爷前几日正买了大画舫,足装得下三四十人,府台夫人看了,定会喜欢。”

    两人说笑着到了一进院数之外,比儿见得这侍妾院子重檐复廊,紫膝密盘,角灯处处,内外仆妇甚多。正纳罕间,已过了虎头门楼,穿了磨砖天井,到了正房阶下,半叶揭开靛蓝回纹锦暖帘,将她让入。

    房内暖香扑鼻,银烛高燃,一个二十岁上下,肚子微凸的清秀孕妇歪在宝像妆花榻上,两头各摆一张水磨楠木椅,坐了两个妇人陪她闲话。一名妇人端庄娇俏,面若莲花,不过十七八岁,头插双凤金钗,姿色不下于自家奶奶。一名妇人沉静雅致,俏若杨柳,年纪虽有二十五六,却也是个美人。

    “奴婢给姨奶奶请~,我家奶奶问姨奶奶好。”比儿向来知晓自家奶奶难得与女眷们说上话,不过都是应付,对漕连府里莲姨奶奶却时时记挂,想来总有些原故。她向那凤钗妇人施礼,奉上了顶漆礼盒。

    莲香甚是欢喜,见比儿周身绫罗,很是体面,头一眼看去身形儿和齐粟娘竟有五六分的像。

    莲香让比儿在榻边脚踏上坐下,拉着她的手问她,方知道是齐强特意送过来的贴身丫头,更是高看一眼,连忙取了一匹红茧绸、一对赤金耳环作了见面礼。

    蕊儿了盒,见得雪绽瓷碗中糕点菜汤甚是温热,想着重热一回便去了味,便放下横几,摆上吃食,又命人送上十劝碟细巧下茶点,让比儿喝茶。

    妇人们正吃茶说话,忽听得外头婆娘丫头们一阵乱,“爷回来了,进院子里了。”

    第八章 扬州城的官眷们(下)

    香、蕊儿连忙站起,迎了出去。梗枝从榻上直起了站起。比儿从脚榻上起身,站在榻边。她听得一阵衣履之声渐近,蓝回纹锦暖帘揭了开来,一个柱鼻鹰钩,身形颀长的男子走了进来。

    只见那男子上着**苏绸长袍,玉色比甲马褂,脚踏粉底朝靴,腰系五彩鸾绦,上缀一个银穿心金裹面的香茶袋儿,一个织金松纹荷包和一块松竹三友白玉块。他步履沉稳,气势不凡,进屋后双目一扫,便落到她的身上。

    比儿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梗枝已从榻上站了起来,正要施礼,连震云一摆手,“你有身子,坐着罢。”梗枝唇角带笑,前迎了连震云,在榻上坐好。

    连震云一扫榻前横几上雪绽盘碗,莲香连忙笑道:“这是府台夫人特意送来的。”看向一旁的比儿,“这位比儿姑娘,是夫人的贴身大丫头。”

    比儿走到榻前,下给连震云磕了头,“奴婢给连大爷请安。”

    连震云点了点头,让她起身,莲香笑道:“爷,妾身原还纳罕夫人怎的开始使唤丫头了,方才一问,这位姑娘还是齐三爷特意从京里送过来的。”

    连震云打了比儿几眼,“你家大爷好?”

    “回连大爷的话,大爷好着呢,时时念连大爷和李四爷,只说还要来和两位喝酒呢。”

    震云微微一笑,看向莲香,“拿两个尺头赏她。”

    莲香连忙应了。使丫头取布匹。又道:“方才听比儿说。夫人过两日要宴请各府里地女眷。妾身原打算带着蕊儿一齐去。但想着梗枝有身子。蕊儿脱不开身。就想带桂姐儿去。爷那边可有事儿用她?”

    连震云皱了皱眉。“虽是没地用她。你也不用带她去。你自去就是。”

    比儿这会儿才看见。蕊儿身边站着一个眉梢长着红痣地标致美人。衣着打扮皆和蕊儿一般体面。知晓她便是叫桂姐儿地侍妾。那桂姐儿满脸委屈。却不敢说话。只是不着痕迹盯了她一眼。

    莲香见着连震云似是未用饭地样子。给蕊儿递了个眼色叫她准备摆饭。比儿知机。连忙告退。莲香笑道:“比儿姑娘回去和夫人说。这府里有水港连着小秦淮河。大画舫还未动过一回。莲香等着夫人过府里来。一起去游河观景。”

    比儿应了。半叶揭帘送她出门。走出院子。隐约听得里头莲香道:“爷。妾身让人摆饭上来……”

    “原在外头用了一些。不甚饿。你点一盏茶上来。我吃些茶点便罢了……”

    待得比儿回府,已是起更,陈演仍未回来,只差了小连回来报信,说是和周先生一起在虹桥醉白园与河道属官、府衙属官饮接风宴,让齐粟娘不用等他,早些歇息。

    比儿向齐粟娘细细说了连府里的事儿,又将连府里大爷、姨奶奶赏下的尺头、首饰给了齐粟娘过目,“奴婢看着那位莲姨奶奶是个精细人,只是年纪小了些,还不够稳。不过连大爷府里的几位姑娘都没有根底,便是生了子,有府台夫人的体面在,莲姨奶奶只要安坐偏房之位,压住内宅也是容易。”齐粟娘知晓比儿于内宅里的事儿较她要明白得多,便也放了心,说起宴请扬州城官眷地事儿。

    比儿笑道:“夫人,过两日府里办席,理儿一人自是转不开的,怕是要请些茶酒人、外疱帮厨回来。”

    齐粟娘点头笑道:“府里不会时常摆大宴,也没必要为这回事儿添置食器,叫茶酒人把茶酒器具选好的带过来。扬州席上进退之礼,她们也更明白一些,外疱帮厨还是选杭州的吧。”

    比儿吩咐枝儿记下,又道:“这席面是五碗八碟的事事如意席,还是六冷六热的六六大顺席?若是夫人还想好一些,再加二道烧菜、两道点心、一个甜羹、一个头菜、一盆汤和一个果盘,凑成二十道菜,做十全十美大席面?”

    齐粟娘微感头痛,只觉还是乡下十口肥猪、二十只鸡,堆子菜做席面便利,哪里讲究这些,叹道:“扬州虽是豪富多,咱们也没必要死撑场面。就做一个六六大顺席面吧,点点数,各府里总有七八十人,宁可多请,不能少请。”

    比儿笑道:“官宦家里自是不能少的,还有士绅盐商府里,若是多请,二十席也是打不住,百万家资以下都不算什么。程、汪、郑、马这些盐商大姓,怕屑于与暴富之家共席。”

    齐粟娘笑道:“总归就是这一回了,委屈一下就好。我是新来乍到,分清谁先谁后,但凡家中捐了功名的盐商,都请了罢。”沉默半晌,轻轻叹了口气,“梗枝跟了大当家几年,终于也熬出头了……”

    忙碌了几日,将上百张红贴子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