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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喊声,回头道:“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门头从门缝里伸出头一看,立时叫道:“大管事,是府衙里的人,小地认得是护轿的衙役————是夫人管事,是府台夫人逃过来了!”

    齐粟娘看着连漕府里涌出十几个腰扎红巾地壮汉,跟在连大河身后急迎了出来,顿时松了口气,越发握紧了比儿的手,“快,咱们快跑!”

    齐粟娘撞撞跌跌跑进了漕连府地大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得门头在身后急叫,“快关门,快关门!”

    漕连府的大门哄然关闭,将混乱地人群死死挡在了门外,砸门叫嚣声随即响起,门内的府衙衙役、连府家人同时吐了口气,“好险……”

    齐粟娘抬袖抹着一头的汗,比儿也是跑得满脸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只顾着喘气。

    连大河走到一边,低声吩咐下人“大当家不在,让半叶、籽定出来侍候夫人到正房里坐着。就说莲夫人和蕊姨奶奶到城外天宁寺进香去了。”顿了顿,“请桂姨奶奶出来相陪。其他媳妇婆子一律不得进正房。”(

    第二十三章 漕连府里的桂姨奶奶(上)

    粟娘被半叶扶着,一路向连震云的正房而去,不由笑宁寺?莲香就是好这些个,我当初四五年没怀上,扬州城哪个寺庙她没有替我上过香?倒也让她偿了愿。”

    半叶笑道:“夫人吉人自有天象,我们……我们奶奶上不上香,夫人都能怀上……”

    籽定揭开正房门上的青绣湘帘,将齐粟娘让了进去。

    正房内的摆设与莲香房内几无差别,却是一色儿紫檀木家私,极是硬郎沉稳,两面墙上挂有宝剑、火枪,泛着一层死寂的浮光。齐粟娘脚步微微一顿,惑道:“这是大当家的正房?莲香不在,我去桂姨奶奶院子——”

    “夫人——妾身给夫人请安,夫人这回去京城,可见着了我妹子?”

    齐粟娘听得一把娇媚爽脆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笑着转过身来,扶起正向她施礼请安的桂姐儿,“你别说,月钩儿还让我捎了一封信和一箱尺头首饰给你。

    好在跟轿的人不足,我没叫他们把行李一块儿搬着走,否则,这会儿全丢在大街上了。”

    桂姐儿华钗锦服,眉梢上的红痣娇艳欲滴,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将齐粟娘扶进了正房,“妾身的院子正新糊承顶,妾身自己还在水阁里坐着呢,不敢请夫人过去。爷和二爷都在闸口上,夫人暂且坐坐不妨事。夫人,听说齐三爷有位侍妾怀上孩子了?这可真是个大喜事儿。”

    齐粟娘满脸是笑,在紫檀木罗汉床榻上坐了下来,接过半叶送上来的六安茶,“可不是?我哥哥都上三十了,总算能给齐家留个后。我娘临去前,念叨就是这事儿,彩云若是能平平安安生下个儿子,我也算对得起我爹娘了。”

    “不怕夫人恼,便是那位彩云姑娘生下个女儿,也是齐家的根。夫人不也是女子又有谁敢说夫人不是齐家的后?不是齐三爷手足一样的亲妹子?”

    齐粟娘眼眉弯弯。笑得合不拢嘴。“桂姨奶奶说得是。便是个女儿也是齐家地根绊儿。我看彩云地肚子大得很。说不定还是个龙凤胎……”

    桂姐儿用帕子掩嘴笑着。“那可敢情好。生个儿子再生个女儿。过一两年夫人也生下一男半女地。总能凑成对。这姑表之亲。亲上加亲。夫人和齐三爷又是兄妹。又是亲家。越发好上加好了。”

    比儿被半叶和籽定拉到一边脚踏上坐着。她看着齐粟娘拉着桂姐儿地手说话。扫过空荡荡地正房。瞅了瞅湘帘外无人进出地院子。对籽定笑道:“你不是最爱玩闹?见天儿缠着你们家奶奶带着你们出门耍玩。这回怎地没去天宁寺?上回你不是还说天宁寺地杏花看不腻?”

    籽定一呆。低着头含糊道:“奶奶和蕊姨奶奶……我……”

    半叶连忙笑道:“比儿姐姐不知。奶奶前阵儿时时和各府里走动。咱们四处玩着。都累得不行。奶奶体恤我们俩。只笑我们没用。丢了我们在家歇息。过几日再出去耍玩。”

    比儿笑着点头。又问籽定。“连大爷上了京。莲夫人也空闲了些。时常和那些府里走动?耍些什么乐子也听听。开开眼界。”

    籽定犹豫道:“也就是和汪府、郑府、漕司同知刘府……奶奶喜欢——”

    “奶奶喜欢热闹,平日倒不听那些昆曲班子,只爱听戈腔班子,到这些府里总是要点。我们也听得多了,什么《水漫金山》、《目连救母》、《鲤鱼记》,我都听得会背了。”半叶嘻笑着,“比儿姐姐,我唱一段给你听,绝不比那名角儿差……”

    李四勤策马立在埂子街头,看着府衙衙役、民壮们将趁火打劫的人群驱散开去,扬州士子们慢慢从左家祠堂里退了出来,咋舌道:“好在府台大人回来得正是时候,否则不单学道衙门会被拆,左家祖宗也得遭罪了。”

    连大船有些想笑,看了看连震云的脸色,半点儿不敢出声。

    李四勤转过头来,“大哥,算了吧。海静现下越来越好,小嫂子这些年一直小心谨慎地,蕊儿跟了你十多年,半点儿错没有过……她已经回来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

    连震云重重一哼,“要不是看着这些——”一甩鞭子,驰过梗子街,拐入南柳卷,直向小秦淮河边而去。

    一阵马蹄急响,十多名府台衙门里的马快散入了各处的巷口,似是在寻什么人。

    离着漕连府还有半里路,李四勤看得前头一顶破烂的蓝昵官轿晃晃荡荡地走着,顿时吃了一惊,“怎么回事儿?那不是她的轿子么?她不会是撞上这些乱事儿了吧?”说话间,急急策马追了上去,却见得抬轿的是自家府里地家人。

    “这是怎么回事?”连震云皱眉问道。

    “回爷的话,府台夫人进城时正撞上士子们闹事,丢了轿子逃到咱们府上了。大管事让小的们来寻轿子。”

    连震云在府门前下了马,连大河立时迎了出来,低低禀告:“小地只说是去天宁寺进香了……”

    连震云进了二门,上了飞桥,过了花门,沿着青砖道一路慢慢走着,到得正房前停下了脚步。他看了看正在阶下磨蹭的李四勤,“你怎的不进去?不是嚷着几个月没和她说话儿了?”

    李四勤苦笑道:“她要问我小嫂子事咋办?这都晌午了,到天宁寺进香也该回来了—算了吧。”

    连震云沉默半晌,“原是看在她一向谨慎,方把海静放到她身边,我不过去了京城一两个月……”转头看向连大河,“立正室地事儿不办了!蕊儿也打回去做侍妾!海静以后就一直放在桂姐儿身边。”说罢,转身向花门外园子而去。

    李四勤看着他的背影,裂了裂嘴,说不出话。他看了看正房门,又看了看连大河,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