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三口,这不被退回来了么”。
“也不知道这小李是怎么想的,娶这么个女人不藏着掖着也就罢了,还给红衣锦绣,敲锣打鼓地请进门来,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
“是啊,是啊......”
古笙这才仔细看了看那身着红衣的新娘子,确实是命格过硬,且晦气缠身,青天白日都掩不住印堂的黑气。
洛佩慈倒是来了劲儿,又问道,
“那这个小李也不怕被克死啊”。
周遭另一个看热闹的青年大笑,
“两个人命都硬,看谁先克死谁呗”。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人娶亲,街坊都是来沾个喜气,到这倒变成看晦气的了。
不过新娘子倒是个心宽的,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也没露出一点胆怯,单从她稳健的步伐,就看得出,这个女人不简单。
“哎,火盆灭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这婚可真是结得九曲十八弯,好不容易抬到家门口,这火盆还灭了,看来是天生进不了这李家的门了。
马三娘本是低头看着绣花鞋面,耳边传来的毫不掩饰的讽刺言论却让她缓缓抬起头来,她看着门口这一个个幸灾乐乎的嘴脸,突然揭开头上的红盖头。
小李一看就急了,
“三娘啊,你这是干嘛!”
马三娘将红盖头一抛,略显刻薄的面容上浮现出一股子怒意,环顾了一眼门前的人,点绛红唇轻启,
“我倒要看看,我马三娘今天进不进得了你老李家的门!”
说完连搀扶她的媒婆都不顾了,直接掠过火盆,堂堂正正地走了进去。
来看热闹的街坊瞬间就傻眼了,这马三娘也实在是太......太,
“太潇洒了!”
古笙在一旁吹着口哨,手里还甩着三娘刚才扔出去的红盖头。
三娘回头看了一眼古笙,回以笑眸,不过片刻,转身与小李进门拜堂成亲。
洛佩慈也算是见过世面的,随后也随着古笙,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哎,谢子居接着!”
古笙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高大孤傲的背影,兴喜地扔出红盖头。
谢子居听到声音,缓缓转身,还未待反应过来,红盖头便飘落在他头上。
川流不息的人群,在那一瞬间仿佛瞬间静止,古笙澄澈的眸子里,只剩下谢子居脸上错愕的表情和被微风带起的飘扬墨发,
随后又是欢快一笑,
“哈哈哈哈,小道长,别害羞,套个红布,迎新郎~”。
谢子居听得他一通胡言乱语,忙扯下头上的红盖头,紧紧握在手中,微怒道,
“胡闹!”
古笙见他似是真的动怒了,忙上前陪脸,
“子居道长,小道长,谢子居,小居居~”
谢子居本来是转身就走的,谁知身后这个‘跟屁虫’实在粘人,怎么甩也甩不掉,无奈,他只好停下。
古笙走路从来是我行我素,不看前面,这下子撞个正着,不过看谢子居好似还没消气,自己也只能默默揉揉鼻子,不敢吭声。
谢子居刚才一时气盛,现在平静下来,也知道古笙本就性子顽劣,本意不恶,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可现在停下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个人面对面,有些尴尬。
跟上来的洛佩慈,一脸天真,
“子居道长怎么会在集市?听说皇上将宫中‘那事儿’交给樊将军处理,子居道长知道什么线索了吗?”
皇宫出了岔子,事情肯定不会传播出来,朝廷官员自然也不会去闹得人心惶惶,所以洛佩慈问得也算是隐秘,不过他这刚见面就八卦的体质,着实不太讨喜。
但也好在他的无知,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之前有一些线索,贫道住在将军府,自然是要出一分力的”。
道长嘛,本来就是惩奸除恶的,现在出了这个事儿,就算不是呈樊猛的情,估计他还是会彻查此事。
“那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这宫中池塘里的东西,到大街上查什么?
不过,刚问完,洛佩慈就觉得有点失礼了,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多有不便,
“新开的酒楼就在前面,我正好和古公子要去尝尝鲜,不若道长与我们同去吧”。
说完就用那水亮亮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子居,恐怕任谁都能瞧出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谢子居没有回答,古笙又再接再厉道,
“子居啊,可别学那些深山老道士辟谷啊,那都是骗人的,这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错过这一大幸事,恐怕要后悔终身的”。
说完古笙还煞有其事地跟洛佩慈点点头,洛佩慈的小眼睛瞬间接收到了他的意思,二人默契十足地看着谢子居。
实在是他们太热情了,谢子居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就被架着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小洛同学的两大喜好,美食和八卦,这世间唯有美食和八卦不可辜负~
☆、第14章 道长,笑一个!
已是四月中下旬,前些日子还有些反寒,而现在却有点‘桃红柳絮白,照日复随风’的意思了。
“如此良辰美景,应与美人同游泛舟才是”。
洛佩慈拖着有些肥硕的身子懒懒地趴在那别致的雕花窗柩上静静地看着酒楼后面的小湖,如是感慨。
古笙懒得看他那春-心-荡-漾的样儿,低头摆弄着桌上的小物件儿,表示有钱人爱玩的情调,穷妖就不瞎掺和了。
他单手支着下巴,偏过头,去看坐得一本正经的谢子居。
“子居道长,你整天绷着个脸,有劲没劲啊,来,看着我,笑一个?”
“......”
谢子居目视前方,抿唇不说话。
古笙一看还来劲了,谢子居越不说话,他越觉得这人有意思,就越想捉弄他,手指一圈一圈缠着他的发带,非要让他给自己一个反应不可。
贱兮兮地看着谢子居,
“笑一个,不笑我可把你发带拆掉了”。
见谢子居无动于衷,古笙沉思半刻,而后道,
“我前几日在太学听那老头说君子死而冠不免,你们这些小道士是不是也挺讲究这些的啊”。
“那是对君子的要求”。
古笙眨眨眼,一副准备洗耳恭听的样子,谢子居继续道,
“君子正其衣冠。君子不以绀緅饰,红紫不以为亵服是为儒学大家孔子对衣冠的三原则,你所说的君子死而冠不免是孔子的学生子路正冠而死的故事”。
古笙能说出这句话自然是知道出处的,不过他就是憋着这股子坏劲儿,想让谢子居多说几句话。
“君子死不死先放一边,我就问你,衣冠重不重要”。
“自然重要”。
“那你笑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