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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知意吃一堑长一智,直白地说:“简餐没问题,贵的请不起。”

    陈声笑出了声,把车停在路边,随手一指,“这家就行。”

    一家朴素的饺子店。

    路知意松口气。

    服务员拿了菜单来,陈声点了三两猪肉白菜,路知意点了三两猪肉莲藕。

    他有些意外,“可以啊路知意,你是我见过第一个一顿吃三两的女生。”

    路知意答:“在家要做的事情很多,喂猪劈柴,放牛割草,养成了多吃的习惯,不然没力气干活。”

    陈声一愣,下意识问:“你爸妈呢?怎么事情都让你一个人做?”

    她张了张嘴,有的话都快脱口而出了,最终却成了冒出水面的气泡,咕噜咕噜就没影了。

    她含含糊糊说:“爸妈工作忙,我能做就帮着做。”

    内心有个声音在拼命叫嚣着,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的。

    她与他虽是不打不相识,他带刺,脾气坏,冲动幼稚,但却无比坦诚。他愿意在与她还有梁子时出手相助,把她的窘迫与穷苦看在眼里,甚至带她去他的秘密基地温习。

    凌书成被人群殴那次,他与她也算是患难之交。

    开学以来,路知意说了太多的谎,她不想再这样遮遮掩掩,她并不觉得父亲有什么地方是羞于启齿的。

    说谎仿佛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她想停下来。

    可这样的思绪沸腾了几秒钟,到底被理智淹没下去。

    进中飞院是有政审的,个人不得有犯罪记录,家庭情况表上也要填父母的信息,以及,直系亲属不能是受过刑事处罚的人员。

    只是学校的审核重点在于个人记录,家庭情况表只要有当地派出所和街道办事处出事的印章,就算过关。学校并不会严查。

    路成民为了镇上贡献了几十年光阴,路知意在他的身份上撒了谎,而整个冷碛镇的人都在帮她完成这件事。

    个人记录良好。

    家庭情况清白无犯罪前科。

    父亲:村支书。

    母亲:病故。

    陈声望着她,在这小而朴素的饺子馆里,空气里弥漫着饺子香气,墙壁上有斑驳的痕迹。一切都是朴实无华的,除了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有浅浅的内双,总是懒洋洋的望着你。

    睫毛长而密,时刻在眼睑处投下一圈模糊的阴影,借此遮挡住他偶尔的柔软善良。

    他喜欢让自己看起来浑身带刺,刻薄又张扬。

    大概是觉得这样很帅。

    幼稚。她在心里这样评价他。

    可他们对视着的此刻,路知意不由得低下头来。

    他的坦诚无防,令她的倒影看上去懦弱可耻。

    很快,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了,一人一盘。

    陈声还点了瓶橙子,给她倒满,又替自己倒上。

    她拿筷子戳饺子,忽然问他:“为什么帮我?”

    陈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因为我是少先队员,助人为乐会让我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

    “……”

    路知意:“我说真的。”

    她手持筷子,抬眼看他,很认真。

    陈声一顿,“我不知道。”

    “是因为同情吗?”

    “不是。”他斩钉截铁。

    想了一会儿,陈声低头看着那堆白生生的饺子,笑了,“路知意,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大概就是个纨绔子弟,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大手大脚,不务正业,做事幼稚冲动,不食人间疾苦。”

    “……”她没否认。

    他又抬头看她,饺子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说:“这些我都承认,但我也有我的堡垒,我愿为它横刀立马,坚守终生。”

    唇角一动,他目不转睛盯着她:“我知道,你也一样。”

    她也一样。

    在基地里他就看出来了,着迷似的望着那些模型,仿佛一心要钻进那堆历史里,外人看起来死气沉沉、枯燥乏味,他们却总能从中找到动人之处。

    可路知意望着他,却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呢?

    她不喜欢小白脸,也看不惯他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讨厌他的刻薄张扬,嫉妒他的无忧无虑。

    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她求而不得的东西,从天赋到实力,从家境到心境。

    可此刻,他举杯,笑得意气风发朝她端来。

    他说:“路知意,敬我们共同的堡垒。”

    她却忍不住端起面前那杯橙子,与他在半空中一碰。

    她想,他们终于有一点共同之处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我也有我的堡垒,并且正在为它努力笔耕不辍,感谢你们陪伴我一起守护它。

    =v=有没有还蛮甜的?

    哼我比声哥甜!

    ☆、第19章 第十九颗心

    第十九章

    回学校的路上, 陈声开车, 边开边跟路知意说话。

    半路上, 他问她:“复习的差不多了, 今晚总该不熬夜了吧?”

    没回应。

    他盯着前方, 疑惑地叫她:“路知意?”

    还是没回应。

    侧头一看,这家伙上一秒还在跟他说话呢,下一秒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他失笑, 把车停在路边, 从后座把自己的外套拿出来。

    大概是这几天太累了, 她居然在车上也能睡死过去,外面车水马龙, 汽笛声不断, 她居然一点没醒。

    陈声看她歪歪扭扭斜在那, 凑近了些,欲把外套替她披上, 可披上之前,没忍住,仔细打量了片刻。

    头发长些了, 覆在耳边,不再是男孩子似的板寸。

    面颊上的高原红似乎浅了些, 但依然明显。

    肤色有些黑, 但露出发尾的耳朵倒是珠圆玉润的,耳垂圆溜溜,胖乎乎。

    他把外套搭了上去, 她睫毛一动,慢慢睁开眼来,迷迷糊糊望着他。

    下一秒,看两人离得这样近,她吓一跳,眼珠都瞪圆了。

    “你,你干什么?”

    他松了手,任那衣服滑落在她肩头。

    似笑非笑反问一句:“你希望我干点什么?”

    她低头一看,看见他的外套,立马会意,略有些尴尬地说:“……谢谢。”

    陈声笑了两声,斜眼看着她,“路知意,你想得有点美啊,还盼着我对你有点什么非分之想?”

    “我可没那个福气。”她没好气地回瞪他。

    可下一刻,他却盯着她的耳垂笑了。

    他说:“我们家老爷子常说,耳垂又圆又大的人,将来是有福气的人。所以路知意,你也别灰心,虽然你长得一点也不漂亮,将来大概是没什么福气在爱情上面找到个像我一样帅得人神共愤又才华洋溢的美男子了,但是说不定你会财源滚滚、官运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