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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叫魏人秀吃惊,她年纪还小,文臣圈里进不去,只好跟着哥哥们玩,看卫善同她说话,心里倒很高兴:“我哥哥赢一场,你哥哥赢一场。袁家兄妹往那边去了。”

    一场就是三花,三只箭翎都要没入草靶,杨家兄弟一花都没有,怪道人都跑开了,卫善应得一声,四周打量一回:“秦昱呢?”

    秦昱当年还想讨魏人秀,让她当侧妃,屈于杨宝盈之下,以为欺负起魏家来,就跟欺负当时的无父无兄的卫善一样,不意魏宽肯为了女儿梗着脖子拼命,到底没让秦昱如愿。

    宫人送了两个金葵花攒盒来,一看就是皇后赏赐的,里头叠着水晶龙凤糕,富贵神仙饼,一盒送到卫善面前,一盒送到杨宝盈面前。

    卫善站起来谢恩,杨思召趁机凑到她身边来,要挨着她坐下,卫修还没说话,魏人杰一条马鞭伸过来,挡在杨思召跟前:“往你妹妹身边坐去,别挨着我妹妹。”

    杨思召张嘴说不出话来,他哪里是想挨着魏人秀,分明就是冲着卫善,可打又打不过魏人杰。论蛮横不讲道理,魏家可是家传,比神箭的名头还更响亮些,杨思召刚刚一句话得罪了这个刺头,此时吃了暗亏,只得往自家妹妹花毯上坐下,眼睛还盯着卫善:“善儿,你要用什么,只管告诉我。”

    卫善浑不理会他,伸出两只手勾住魏人秀的胳膊,从袖兜里掏出一对鹿骨扳指来:“我得了一对儿,给你一个。”

    魏人秀亲爹是个浑不吝,两个哥哥一个比一个横,偏偏她是个腼腆害羞的性子,卫善送她东西,她一下就高兴了,摸了半天身上也没旁的能送给她的,急得脸都红起来。

    卫善伸手捏捏她的脸,见惯了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人,对魏人秀这份性情喜欢极了:“你下回有什么,想着我就是了。”

    杨宝盈同杨宝丽总算争完了裙子,听见哥哥跟卫善献殷勤被挡了回来,又幸灾乐祸又觉得扫了面子,看卫善很不顺眼,正逢此时宫人又送了一托盘的牡丹来,说是刚剪下来的,娘娘赐下,给她们分着戴。

    杨宝盈伸手就要去拿那朵最红最大金边红牡丹的,她今日一身鹅黄春衫,簪红花极不相衬,但就是想要最大的这一朵

    卫善眼儿一斜,把手一搭:“这么分花多没趣儿,不如咱们拿花当采头比投壶,谁投的多,谁先挑。”

    投壶比的是臂力和眼力,牡丹当采头,卫善揉揉手腕,她准头很足,比杨家姐妹绰绰有余的。

    杨宝盈果然不依,卫善便笑:“我说比试已经是让着你,我要先挑,你能说甚?”论封号论尊荣,自然都是卫善优先,她要先挑金边红牡丹,哪一个也不能跟她争。

    卫修直觉妹妹性情不同,她自来宽厚,性子同姑姑一般,这些东西是从来不放在眼中,可女儿家争花,争就争了,又有什么要紧。

    魏人杰更是抱着胳膊,嘿嘿一笑。

    杨宝盈自忖比不过魏人秀,但比卫善胜负还不可知,她先投,十发六中,妹妹杨宝丽比她还不如,卫善同她平手,魏人秀十发十中。

    卫善皱皱眉头甩一甩胳膊,她在小瀛台里练了一身掷活鱼的本事,水下的游鱼且能射得准,没想到如今这付身子没练过,准头是足的,可惜臂力不济。

    杨宝盈自觉没输,魏人秀一身宝蓝骑装,料想不会挑大红的那朵,她既先手,就能先挑,正喜意盈腮就见魏人秀挑了那朵红的,放到卫善手上:“你送了我扳指,我把这花送给你。”

    杨宝盈气歪了鼻子,指着魏人秀要骂,魏人杰抬着下巴斜她一眼,杨宝盈看看大哥不在,二哥又盯着卫善看个不住,愤而转身,扭头就走。

    卫善眨眨眼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两章就开始猜男主了么(捂着男主不让他漏出来)

    仇人恩人还没分清呐

    ☆、碧微

    杨宝盈自来欺软怕硬,卫家荣宠之时,杨家姐妹便效仿杨妃,口口声声要跟卫善当姐妹,卫善待人同卫敬容一般模样,金银花缎是从不摆在眼里的,这对姐妹便顺势讨了许多东西去,可一等卫家失势,这两个哪里还有小姐妹的亲热模样,立时撇清干系,幸灾乐祸起来。

    等卫善嫁进杨家,没少受她们的冷言冷语,当时她一心挂念宫里的姑姑,唇枪舌箭从不在意,但既上天有此机缘,也不会再次相让,欠下的帐总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杨宝盈一走,杨宝丽拎着裙子跟上,杨思召见卫善身边水都泼不进,也觉无趣,三人一走,花树下便只留下对头卫魏两家,卫修魏人杰常年比武常年平手,刚刚比箭又是平手,大眼瞪大小,一时之间倒不知要说什么。

    卫善左右看看,把手一挥叫来宫奴:“去要一只羊来,咱们烤羊肉吃。”

    宫奴四人抬了一只褪毛洗净的黄羊来,粗木铁架早早预备好了,躬身回禀:“齐王殿下在前头玉台烤了羊肉。”

    “他烤他的,我烤我的,你去取些蜜来”齐王就是秦昱,卫善上辈子忍这些杨家人忍了十年,卫家此时如日中天,要她再忍,却不能够。

    卫善虽不惧见秦昱,可厌他至极,招手把卫修拉到身边,替他倒酒,怀仁怀安两个前后张罗,不一时花树前就架起凉棚设下红帐,专给卫善和魏人秀两个用。

    肉还没烤好,卫修魏人杰两个都不说话,只顾闷头吃酒,卫善左右看看,问卫修道:“大哥可给家里写信了?”

    卫平和魏人骄同在军中,卫善一问,魏家两兄妹都抬起头看过来,把卫修看得身上一麻:“前儿才收的信,还问你病好了没有,说给你带了些好玩的事物回来。”

    卫善抿唇笑了:“那便是大获全胜了。”要是苦战,卫平哪里有心思收罗这些哄小妹妹玩儿。卫善一笑,魏人秀也笑起来,她哥哥是头一年随军出战,两个小辈都是从偏裨小将做起,魏宽还道,若是杀敌的时候输了卫平一点,就不许儿子进门了。

    四人面上都有喜意,这么两家人坐着,还是头一回,连宫人太监都不住打量,也不知道这两家怎么能坐在一起吃酒。

    羊肉烤得“滋滋”冒油,宫奴翻转一边,切下上头刚熟的脆皮,盛在碟中送到案上,卫善病中吃了连月的白粥,好不容易闻着油味儿,早就馋了。

    她今天挑破了杨妃的小机巧,又给了杨宝盈没脸,心里十分舒畅,一口嚼了脆肉,卫修看妹妹这个吃相,知道她是馋得很了,把羊肉切成细条,摆上银签给了一碟卫善,想想又切了一盘子给魏人秀。

    魏人秀脸上一红,看卫善都不顾及吃相,也放开来吃,卫善又问宫奴要来了樱桃酒,才饮了几杯,宫奴又来请:“齐王殿下请郡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