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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配她梅子青色的一身衣裙。

    有女眷在,袁慕之袁含之两个都立在亭外,秦昭说上两句也到亭外去,邀了他们往靶场去看射箭,留几个姑娘在此一道赏花。

    魏人秀当着袁妙之更不敢开口了,就怕自己有说的不对地方叫她耻笑,可三人坐着不说话却也古怪,于是便问卫善:“你怎么知道进城门的税收的?”

    卫善笑起来:“我看了胡大人的奏疏,里头写了这些。”是一年的财务奏报,以肉来算,一年里城中收了多少肉税,便能算出今岁城中吃了多少头猪,较之去岁是多了还是少了,城中人口又添了几户,其余菜蔬新果又有多少。

    “这样细的事也要报给陛下知道?”魏人秀不解,连袁妙之也不知道,她颇觉得意外,看了卫善一眼。

    袁妙之读书便只在诗文上下功夫,叫四岁能诗,六岁能文,后来又专攻书画花鸟,通身才气,可这些俗务便是她不懂的了。

    卫善略知道皮毛,手指头沾着茶水画了一座城,什么人从什么门进城,进城税收的越是多,百姓的日子便越是好:“正元八年收税不满三万,到去岁已经七万有余了。”

    一面说一面看了一眼袁妙之,袁礼贤这样能干,要是早知有这么一天,当年出龙门山会不会绕过青州,取道业州,投到卫家门下来。

    魏人秀瞪大眼儿,袁妙之更是对卫善刮目相看,卫善自己却觉得惭愧,这些东西明明就摆在眼前,她上辈子竟没有费心留意看一看。

    至天色将暮,几家各要回城,秦昭还是派人挖了两株芍药给卫善装盆带走,她们骑马,袁妙之坐车,她掀了车帘儿问卫善:“过两日城外踏青你去不去?”

    卫善一口应了,还同她约法三章:“踏青便踏青,我可不会作诗。”

    “知道了。”说完这一句她便放下车帘子。

    魏人秀听了艳慕,眼巴巴看着卫善,卫善笑起来:“你去不去?”

    魏人秀圆眼一弯:“去。”

    袁家魏家同朝中大臣几乎都无来往,魏家是刺头无人敢去招惹,袁家却是自忖清高朋而不党,卫善突然得了两个姑娘的喜欢,不仅卫修大奇,袁含之也问妹妹:“怎么竟同她交好起来?”

    袁妙之抿唇浅笑:“敏而好学,言之有物,如何不能相交?”

    袁含之也不是没见过卫善,倒不意妹妹能对她有这般评语,小姑娘家一道,不过打打秋千放放风筝:“那也很好,你也该出门多走动走动。”

    回城路上已是傍晚,魏人杰同卫修两个又没比出高下来,约定了再比一场,魏人秀到了城门口便拿眼去看小吏收税,见行人把铜钱夹在耳上,小吏伸手摸了,一来一回都没人说话,把铜钱往藤筐里一扔,收了一天税,这些钱快满了一箩筐。

    两家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魏人秀对卫善依依不舍,卫善笑起来,拉了她的手:“住得这样近,你立时来玩就是了。”

    魏人秀怕她爹不肯,想着回去要跟亲娘撒娇,用力点头:“嗯,我带我的弓来给你。”她小时候练弓时用的,卫善此时用着正好。

    骑马踏花近郊赏春,袁妙之办了一场踏青宴,卫善也办了一场,清明送礼上门的人家都接了帖子,请女眷到京郊园中赏玩,原来只听见名头的,这回也见一见一人,卫善不摆架子,倒听了许多原来从不知道的细闻。

    原不过看着袁妙之请宴上都是些袁礼贤的门生故交的女儿妹妹们,卫善立时学了来,把这宴会改得更有趣味些,还专让卫管家做了两种帖子,打着玩闹的旗号,把人请了来,没料到再小的官家女,嘴里也有卫善不知道的事。此时虽无用处,但往后总归有用。

    四月里正元帝带着皇后皇子往□□陵设祭,打进都城,坐上御座的头一件事就是追封了正元帝那个短命的爹当皇帝,死了快要五十年了,还能得个皇帝的封号,按制修起陵园,四时有人祭扫。

    还在奉先殿里设了他的画像,画像就是按着正元帝的模样来画的,画完呈送给赵太后看,赵太后哪里还记得这个短命的丈夫,看看差不多,点了头,就此挂在奉先殿中。

    正元帝派人往业州去就在埋骨之地起出骸骨来,原来连件裹尸的衣裳都没有,如今却睡进金丝楠木的棺材里,一路运回京城来。

    再让业州的地方官员把正元帝祖宗十八代都考查出来,若是有名人名家的便攀上一点血脉,发诏文的时候才能更好看些。

    正元帝未能免俗,寻着业州当地百年以前的望族,拿出名头来也得叫得响亮,硬按在自己家先祖头上,那一家传承到如今还有后人在,一并都归在皇族之中,还给了田地银米派了差事,当一个“封口官”。

    袁礼贤要编修五礼时就是以此起的头,追根溯源以立国本,国总得有个国的样子,追封正元帝父亲是□□皇帝,又在南郊建□□陵园。

    四月里是正元帝亲爹的忌辰,正元帝要带着赵太后,卫敬容和两个儿子去致祭,礼部拟定一篇祭文,由官员诵读,正元帝拜他根本不知道长了什么模样的亲爹,再领着儿子们回来。

    秦昰原想跟着到卫家来玩,既要祭祀□□陵,这几日便不在宫中,卫善依旧给他收拾了屋子,卫修还买了个小木马,屋里全是他玩的东西,就等着接他出宫玩耍两日。

    到四月初八这一日,卫平和卫善到宫中接了秦昰出来,秦昰打扮得似个富户人家的小公子,几个人还从九仙门出来。

    似这样的日子,当值的俱都不是功勋家的子弟,可这回当值的还是赵二虎,他一只手握枪站着,人立得直挺挺的,枪也直挺挺的。

    卫善走过去了,还侧身望望他,这一望他,他就挺得更直了,大气都不敢喘,卫善觉得好笑,又扭过身来,逗卫平怀里抱着秦昰:“姐姐要去天仙庙,你去不去?”

    “去!”秦昰哪里知道天仙庙是个什么地方,但听二哥说过有庙会,他就要去。

    马车上收拾得齐整整的点心食水,不让秦昰吃外头的东西,又怕他馋,专叫府里的师傅做了几样,买了鲜果子浇上饴糖,拿磨秃的竹签了串起来,两个算是一支,搁在小碟子里。

    卫善这样细致,卫平却心疼起来,抱了秦昰不撒手:“我来带他,你只管玩就是了。”说着把他抱到马上,秦昰欢叫起来,比起坐车,他自然更爱坐马。

    才行到宫道边,遇上了秦昭,卫善坐在车里,掀了车帘问他:“二哥往哪里去?”

    秦昭笑一笑:“祖母差我去城外药王庙领佛豆,说是吃了那个百病不生,我正要去。”他是日日都去赵太后宫中请安的,赵太后不定有多喜欢他,但她自来看男比看女顺眼,卫善怎么都讨不着她的好,她却能记得给秦昭预备吃食。

    卫善扁扁嘴儿:“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