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如今背书,可还要提词?”
秦显早就不背书了,可听见母亲这么说,脸上却泛红,心里越加觉得自己思虑不周,伤了母亲的心,张张嘴偏又说不出哄人的话,听见小妹轻轻一声:“杨娘娘瞧着可真高兴啊。”
几人一回头,从窗里看向窗外,杨云翘一身玫瑰红遍地金的衣裙,头上梳了望仙髻,一身珠翠满身锦绣的来了丹凤宫,虽蹙着眉头,却脚步轻快,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卫善这话说得太露了些,碧微眼波到处,就见秦昭低了头,秦显却一脸恍然的模样,跟着就面色发沉,她原来托着玫瑰饼儿,怕里头搁了猪油不敢下口中,此时低下头去,咬破一点饼皮,嚼在口里。
秦显回转头就见卫敬容素衣淡衫,手上还套着顶针,拉着他的手轻轻一紧又松开,吩咐结香:“给她沏一壶蜜茶请到西偏殿去。”
说着立起身来整整衣裳,让秦显等着:“你的尺寸还没量完,可别先走。”自个儿往西偏殿去了。
卫善说了一句便不再说,托着茶盏吃茶,这个天喝着热茶竟也觉得心里受用,等的就是杨云翘,她把茶盖儿一掀,就见秦显的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雨天了怎么办,我好想睡
院子里种的蔷薇好像要开花
高兴~
打起精神我今天一定要还欠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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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热闹
杨云翘在偏殿里候着卫敬容过来, 她一路都口角含笑,脚下生风,等到了丹凤殿前, 这才换过颜色, 可她面上颜色能骗人,脚下风声却不能骗人。
脚步轻灵, 身绕珠翠, 粉光艳脂, 画了个才刚时兴的桃花妆, 眼帘一动仿佛粘着桃花瓣,连手指甲都重新染过, 装束一新来了丹凤殿, 就是专程来看卫敬容笑话的。
在青州时院里只有她一个女人,也不是没有旁人, 可她生得最好, 又有杨云越的帮衬, 那些受过幸的, 要么就被抛到脑后, 要么就被她分派出去, 饮酒的时候就被正元帝赏给了别人。
直到卫敬容来了青州,她是结发妻子,再是乱世,妻同妾也不一样,杨云翘恰逢有孕, 而卫敬容又才生下孩子。
杨云翘以有孕为由缩在房中不出,等到她生下孩子,院里又添了新人,这些新人同原来胡乱混着住却不一样,有屋子有婢女,同她的规格是一样的,看在孩子的面上,才替她添了丫头。
原来她一人独大,好日子过三四年,根本也不知什么是本份,到不得不伏低作小,一口一个卫姐姐的叫着,可她看一眼就知道这位心里根本就没有秦正业。
哪一个女人能这么宽厚,给衣裳打首饰分屋子,都说皇后仁德宽厚,拿太子当自己亲生的那样看待,连秦正业都对多加称赞,分明无子,腰却挺得这么直。
都说太子同她亲如母子,可到底不是亲生,家里嫂嫂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让她此时多多“宽慰”皇后,叫她知道到底还是亲生的好。
卫善一句话说得露了,跟着便不再提及杨妃,只问秦显业州到底是什么模样:“大哥在业州长大,总还记得些,我这回回去,也走走看看。”
秦显在业州长到七岁大,经卫善一起,倒想起来一些,他除了读书就是跟小舅到处去玩,街市繁华人口稠密,还记得起业州城墙上的守城兵士,农忙的时候这些人还得下田耕种。
秦显长大的这些日子确是没有烦忧的,想到了业州就跟着想起了怎么到的青州,在青州的岁月便不似在业州时那样无忧了。
大舅没了,祖父年迈,母亲生下妹妹,巴掌大的婴孩,哭起来声音又小又细,人人都守着她,最后还是没了,秦显收回目光,叹了一声:“我倒想起大妹来。”
那个名儿都没有的小姑娘就是大妹,母亲从来不信那些佛道神鬼之说,可为了女儿竟也愿意听信,说不起名字,阎王爷那儿就无法勾帐,黑白无常不能来领人,只叫她妹妹。等卫善来了,就是小妹,弥补母亲的丧女之痛。
秦显叹这一句,倒让姜碧微多看他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这一家子在这儿讲古,她本不该多留,最好是能寻个由头赶紧退出去,可方才皇后同卫善都意有所指,她想投诚,总得帮上些忙,让人知道她有用了,自然就会看重她。
大妹的事只有秦显一个人知道,他是极喜欢这个妹妹的,天天都要去看她,给她摘花儿,看她小嘴一动一动,使尽力气只能哭出小猫一样的声音来,特别心疼这个妹妹。
秦显想起旧事,越发觉得对不住母亲,才刚杨妃进门,又是那样的意气,心里方才回过味来,他跟母亲生份,是杨家喜见的。
卫敬容还是一身旧衣进了偏殿,杨云翘已经伸手来拉她:“姐姐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只管告诉我,我虽没用,可也能听你倒倒苦水。”
卫敬容抿唇一笑:“可又胡说了,你又不是美人盂,我有什么苦水好倒。”泥人尚有三分火性,卫敬容这一句骂得极毒,可杨云翘却听不明白。
前朝末年的豪富宦臣有用美人当美人屏的,也有用美人作美人盂的,拿人当作物件用,卫敬容若不是实在气得很了,也不会出口这样的话。
结香几个却是明白的,都只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依旧替杨云翘添了茶来,又取出点心摆到偏殿桌上,卫敬容先坐上去,打量她一回:“妹妹怎么这会儿过来?”
宫里新进了一批采女,卫敬容把这差事交给了徐昭仪,吩咐她挑几个合陛下眼的人来,徐昭仪一听便明白了意思,卫敬容年年都只说规矩德行身家清白,这一回说的却是合眼讨人喜欢,徐昭仪便按着杨云翘的模样挑起了那些年轻采女。
果有几个是十分出挑的,一个符美人,虽不比杨云翘绝色,也有七八分意态,胜在年轻;一个乔美人,皮肤细白,声音婉转,说话好似莺啼。
立时就分薄了杨云翘的宠爱,这些事不过原来不做,人送到正元帝的面前,一个个都是秀色可餐,杨云翘再有百种手段,那也已经不新鲜了。
她又接连办了两桩错事,这一个月来备受冷落,眼看着拾翠殿风头最劲,一个徐昭仪有孕,一个符美人有宠,皇后牢牢占着三个儿子,死死压在头顶上,没想到太子会在皇后心上扎那一下。
“姐姐同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太子也是糊涂了。”杨云翘才说了一句,还未情真意动的细论一论卫敬容这些年的辛苦,就被一句话挡了回去。
“我才还赞显儿是个有孝心的仁义孩子,这本就是应当的,我还得自请失职才是。”拿话把她挡的严严实实,面上依旧还是那幅神色,可打量杨云翘的目光却不相同。
杨云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