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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妃还未上车。”

    怀仁骑在马上护车,对卫善道:“还有一辆小车,姜太妃在后面那辆车上”

    卫善伸头望去,果然看见后面还跟着一辆小车,回望祭宫,见里头已经升腾起浓烟:“怎么回事?怎么乱得这样快?”

    怀仁骑在马上,手扶车门稳住车身:“已经派人去查,只知百官护卫陛下往东面去,怕是要去长清宫,咱们一路向南,应当会少许多兵力。”

    这样的奔逃卫敬容经过一回,直到此时还能牢牢记得当年的心慌害怕,怀里紧紧搂着承佑,倒像是当年搂着秦显那样。

    车轮一路碾过碎石乱草,行过这条山道便直通雍州官道,冯五领人在半路接应,王七一将将秦昰如意护送到雍州,便带人即刻出城迎接卫善。

    结香炊雪都没有跟上,越是跑得急,跟上来的人就越慢,宫人脚程慢的,都渐渐坐倒在草丛中,怀仁心中不住焦急,本来是乔妆逃走,不意会带了这许多人,若是有人追击,这些人便是指路的。

    谁知后头并无追兵,前头却有拦路的,东南两条官道上都安排了人阻击,一只羽箭破空而来,正中前锋头盔,一箭就将人射下马来。

    倒卧的尸身阻拦了后面的马队,怀仁急叫一声护车,十几人便将马车团团围住,前头几十骑,也不知在官道埋伏了多久,卫善刹时面色大变,若是此时有人拦路,那么王七那一队人是不是也被拦住了。

    ☆、第346章 鬼门(终)

    马车急停, 卫敬容促不及防撞上车壁, 情急之中还伸出双手, 一把抱住了承佑, 一只手护在他的头上,一只手搂紧他的肩膀。

    承佑大病初愈, 还在吃药调养,人昏沉沉的,软绵绵缩在皇祖母怀中,受这番惊吓睡意全无,瞪大了眼望着卫敬容, 惶惶然叫了一声:“祖母。”

    卫善坐在车中,耳中方听得怀仁大喊“护车”, 面上颜色已然变幻, 情知生异, 不待马车停稳,便想探身出去一看究竟。马匹受惊立起,卫善差一点翻出车外,双手紧紧扣住车窗,使力使得指甲翻起, 幸亏车边已有护卫,死死拉住了缰绳安抚马匹, 她才又跌坐进车中。

    卫善不及问询姑姑承佑受伤了没有, 便见截断去路的人马呼喝而来, 个个坐在马上手挽劲弓, 所过之处扬起一片尘土。

    她被烟尘吹得睁不开眼,扒在车窗上看过去,只见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低头看向阵前倒卧的守卫,看那只没入头盔的羽箭,便知来是魏宽旗下精锐。

    魏宽箭术极精,当年打仗他队伍中弓箭手都经过千锤百炼,正元帝在时这些精锐散编在神策金吾之中,驻守在皇城各处,此时纠集人马截断去路,一箭震摄守卫,跟着却又挽弓不发,是欲生擒了。

    待烟尘散去,卫善才看见领头那人的模样,他坐在马上也显得比寻常人高些,人人都身穿甲衣,手绑红巾,独他一人用黑布蒙住了脸。

    一边要逃一边要截,阵前对峙,蒙面人却久久都不开口,他身后几十人侧目看向他,也还是不出声,反是卫家家将先问他道:“来者何人?”

    阵前厮杀也要通报姓名,彼此有名有姓,追债有主,不当冤魂。蒙面人却不接口,低哑着嗓子道:“请太皇太后回朝。”

    对峙之时,卫善便看见家将们互打眼色,话音未落,十来个护卫便先骑马冲了过去,先打散他们的箭阵,近身拼杀赢面更大。

    虽刹时生变,魏家军依旧箭不虚发,先冲出去的十几人个个中箭倒卧,□□马匹却依旧冲了过去,十几匹马后臀上插着匕首,胡跑一气,将魏家几十人的箭阵冲开。

    这十几个护卫往前一冲,跟着马车便动起来,怀仁伸手将卫善推进车内,车辙一动,卫敬容便握住了她的手,对她道:“别怕。”

    说着阖起双目靠在车壁上,身子不住随着马车摇晃,当年周师良的队伍人更多,路途更险,也依照逃了出来,此时魏宽还要分神去攻离山长清宫,捉拿承吉,势必分出的人马少些,只要一时三刻追兵不到,便能逃得出去。

    卫善已经知道蒙面人是谁,他此时还不敢露出脸来,待魏宽取下京城,攻下长清宫,小皇帝是生也好,是死也好,夺了玉玺自己称帝,魏人杰也就能再次现于人前了。

    车窗紧紧闭住,“钉钉”两声,有飞矢钉在车上,跟着车外便是一声嘶吼,不许魏家军攻击马车,吼声冲破杀阵,箭声便随之断了片刻。

    片刻之后杀声又再次直冲耳膜,承佑瞪大了眼睛,不敢放声,却哭得满面是泪,嘴里嚅嚅叫着娘亲,叫得卫善一阵阵的揪心,到此时还不知道一双儿女是不是已经平安抵达雍州城。

    承佑受了惊吓,哭声断断续续,猫儿似的打起抖来,卫敬容将他揽怀中轻轻拍哄,车外是漫天的拼杀声,车内她却哼起歌谣来,是卫善无比熟悉的歌谣,当年姑姑就是这么哄她的,如今再唱,竟让她也有了片刻心安。

    马车不住撞到卧尸,行进极慢,护卫马车的守卫也已经换了几批,怀仁紧靠着车窗道:“请太皇太后上马。”

    外面几十骑已经死伤过半,卫家人马折进去的也不少,驾车人换了两轮,每死一人便使力将尸身推下车去,可车还是越来越慢。

    四匹拉车的马已经死了三匹,余下最后一匹,每死一匹,怀仁便割断一处牵绳,这辆马车已经不能再行进了。

    怀仁说完便打开了车门,两个护卫骑在马上等在车外,承佑怎么也不肯离开卫敬空的怀抱,他人小体轻,便三人一骑,卫善翻身上马,到此时才看见马车上零零落落的箭羽和早已经被染红的车盖。

    “咱们还有多少人?”

    护在卫善身后的是怀仁,听见她问便老实答道:“魏家精锐实难抵挡,咱们死伤过半。”跟着又宽慰她道:“只要逃到官道上,王七便该带着雍州守军接应咱们了。”若是王七顺利将人送到雍州,也该来了。

    两骑散开往前奔逃,不一会儿大半兵力便往卫敬容马前去,魏宽下的令是生擒太皇太后和蜀王承佑,晋王妃卫善反是其次,卫善便分出身边一半人去应援姑姑。

    道上倒卧的尸身越来越多,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少,窄道之上血流满地,怀仁背上中箭闷哼一声,正欲滑下马背,卫善一把将他紧紧扯住,怀仁喘息两声道:“没了我,公主还能跑得快些。”

    卫善不曾经过战事,自然也不曾经过这样的杀戮,眼中泪意难忍,怀仁举剑下马,迎面便是那个蒙面的领头人,一下将他的剑击飞出去,却不曾下手杀他。

    紧跟着纵马一跃,欲拦在卫善面前,卫善右腿轻击马腹,马头正避开魏人杰,依旧往前奔逃,魏人杰紧跟在后,隔了这些年再一次离她这样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