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打被地府招安成了武判官,他就整日里无所事事。虽然挂着个判官的名头, 却走到哪里都被人当做透明隐形人。实际上连孙大圣的弼马温也不如。
一同被招安的宋川和芮姬至少还有你侬我侬这么个有趣的事情可做,纪开孤家寡人无事可做, 同在地狱里镇日游荡比起来, 并无区别。
甚至在地狱里,他有高强的灵力,那些魅和魇可没有哪个活腻了赶来招惹他的。
做了官反倒连杀人都不许了, 被人耍了也只能动口不能动手, 而那白丁前世大概是个清谈高手, 论扯淡斗嘴,那可是说遍地府无敌手的。
纪开找他理论几次, 都被他叨叨的铩羽而归。干脆也懒得再说了,好在他纵使戏弄他,也不过是些小事。
甚至比起地府其他判官的冷嘲热讽来说, 白丁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只是……除了那个察查司的武判官……
那人总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对谁都亲切平和,这地府上下,从鬼差到判官,甚至是他们这些魅,对他来说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同。
“都是女娲娘娘创造的生灵,本就生来平等哪有什么三六九等。”纪开想起那人说的话,嘴角扯起一抹微笑。不知那人是天真还是痴傻,竟会说出生来平等这种傻话。
纪开正想的出神,肩上骤然一轻,他疑惑的回头,正见那“痴傻之人”对着自己露出一口白牙,露出一个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一边帮他扛走一半重甲,一边问他:“背着这么重的东西还笑的这么开心,想什么呢?”
想你……
这话纪开自然是不敢开口的,果然背后不说人夜里不说鬼,他这一犯就是两项,可不把这尊大鬼就招来了嘛……
“没什么没什么,没事儿干瞎想想……”纪开说完就想咬舌头,说的什么蠢话。
果然,张晗笑的更开心了,却没有继续追问他瞎想了什么,转而问:“怎么想起背这么重的甲去校场?自己练战术去了吗?”
纪开一脑袋黑线,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人耍了,只好硬着头皮点头:“是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张晗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显然知道他在说谎,却并没揭穿他,而是扛着重甲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下回叫上我,我也挺闲的。”
“啊?”纪开有点儿懵,“你们察查司最近难道不忙?”
“忙啊!可忙了!”张晗一脸严肃的说,“所以我就不呆在那儿给他们添乱了啊!”
“噗……”纪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身为武判官,不用管事的吗?”
“你不也是武判官吗?”张晗瞪着圆圆的小鹿眼,一脸的以假乱真的天真懵懂:“你,还有宋川,还有芮姬,你们不都是判官,你成天闲着遛校场,他们俩闲的看星星看月亮聊诗词歌赋魅生哲学,凭什么我就要忙啊?多不公平啊!简直没有天理!”
“……”纪开张口结舌,这么说来……似乎也有点道理?
“那察查司的事情都是谁在做啊……”他还是忍不住问。
“我新招了个副官,叫武烈,可能干了!我老啦,应该多放手让他们年轻人历练历练啊。”张晗一边说一边还弓起了背,做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来。
纪开被他逗的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也撞了他一下:“你能有多老啊?”
张晗空出一只手,捋捋不存在的胡子,冲纪开眨了一下眼:“你可不知道,这地府里,除了阎王,就属我最老啦。”
他的眼睛清清亮亮,在这夏风习习的夜里,甚至亮过了天边的星子,仿佛天上多了两汪明月似的。
纪开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睫毛忽闪眨眼的瞬间,只觉得自己那沉寂多年的心脏骤然鲜活了起来,甚至有种它又噗通噗通跳起来了的错觉。
他恍惚中开口:“那你就退休跟我一起遛校场吧。”
“好啊,不过光遛校场多无趣啊,我们也像宋川和芮姬那样,看看星星月亮聊聊诗词歌赋呗?”张晗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兴致勃勃的建议道。
纪开鲜活过来的心脏跳得有些激烈,引得他一阵口干舌燥,开口的嗓音都有些低哑,他目光灼灼的回视着张晗:“你真的,想跟我,像他们一样?”
“是啊。不行吗?”张晗表情疑惑。
“行。但你,可别后悔。”纪开看着张晗可爱的表情,喉头滚动。
“我做事,从不后悔。”张晗梗着脖子,红润的嘴唇在月光下带着诱人的光泽。
“好,那我们就聊聊,诗词歌赋。”纪开低哑的嗓音宛如梦呓,一边说一边缓缓靠近张晗。
那凉凉的薄唇覆盖在自己唇上的瞬间,张晗整个鬼都石化了,脑中仿佛有五彩的烟花炸开……
这就是,诗词歌赋?
他不要欺负自己没文化?!
但是感觉,好像还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乐越点的相识相爱番外。明天回放叶子点的现世日常番外。
至于芮姬宋川的故事,因为是个悲剧,我担心放在番外里太苦了……
☆、第97章 番外二
张晚一回家就看见张晗抱着一盒蜜饯瘫在沙发上正美滋滋的看着电视,她撇着嘴啧啧几声, 伸长脖子朝厨房看去, 果然,她勤劳贤惠的嫂子在厨房忙得真.脚不沾地。
因为他会飘。
张晚进门把手中的包甩到张晗身上, 一边洗手一边嘟囔:“你看嫂子给你惯得!快退化成高位截瘫了,除了那张嘴, 你还有哪儿能动弹?”
张晗抖了抖腿, 试图把张晚的包抖到沙发上,然而操作失误, 包径直掉到了地上。
还好张晚在卫生间絮絮叨叨的洗手,没看见这一幕。
张晗实在懒得起身, 于是伸出灵活的脚趾,勾住张晚的包带儿, 费劲的用脚把包放回了沙发上。
张晚叨咕了半天, 出来见张晗依旧老神在在的含着蜜饯看着电视,一副两耳不闻电视外事的样子,气的锉了锉牙, 撸起袖子冲进厨房。
“嫂子, 要帮忙吗?!”
纪开正试图用刀背敲晕一条鱼, 被张晚这气势汹汹的一嗓子吓得一蹦,手里的刀刃径直穿过了自己的脸。
好在他是鬼, 并没有出现什么血腥的场面,只是那条鱼似乎对于等待了半天还没落下的刀背很不满意,用尽全力的甩着尾巴在案板上表演花式打挺。
经过这段时间的“见鬼”经历, 张晚也已经对各种诡异现象免疫了。她冲过去从纪开脸上把菜刀拔下来,干脆利落的手起刀落,那条鱼终于结束了它的表演,无力的张了张嘴,不动了。
张晚把菜刀还给受了惊吓的纪开:“嫂子,你看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