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排斥,连砚不过是随意的指点了她一些不到之处,秦韵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弱点,融会贯通之下,这琴艺要比之前连砚初见时,好上太多了。
一曲终了,连砚赞许的给秦韵拍手鼓掌,起身落座在她身边,夸奖道:“果然韵儿天资聪颖,这才短短几天,你这琴艺进步神速,不可同日而语了。”
秦韵手按在琴弦之上,申请有些落寞:“我爹最喜欢琴音,他生前总叫我练琴练琴练琴,可到了,我也没有弹出他喜欢的曲子,也没有做到他期望的样子。子衿,我、我想我爹了。”
她转身,趴在连砚的肩头,声音诺诺的,带着闷闷的沙哑,情绪一度很低落。秦简离世尚不足月,对秦韵来说,忘怀实在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独自坐在小楼里,秦简督促她功课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她已经会自己去做功课了,可秦简却早已不在了。
“如果可以,我想再给他好好的弹奏一曲,可子衿,我没有机会了。”秦韵趴在连砚的肩头,眼泪湿润了连砚的衣裳。
连砚拥着她,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一下一下的轻轻安抚着秦韵悲伤的情绪。如今山上的白幡依然在,秦韵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出乎连砚的意料了。
“小韵儿乖,秦叔看着你呢,你的琴音他也听见了。”连砚揉着秦韵的发髻,语气轻柔中带着哄劝:“他很喜欢,看你长大的样子,他也很欣慰。韵儿,你想他的时候,就可以弹琴给他听,秦叔听得见,琴音会将你的思念带给他的。”
秦韵默默的窝在连砚的怀里掉眼泪,不是之前那样的悲伤的哭泣,秦简过世是她已经接受的事实,只是总有那么一瞬间,她会想一回头的时候,才发现秦简已经不在了,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让秦韵很难受,就像现在一样,她想在她好好弹奏一曲琴音的时候,秦简能在身边听着,能夸夸她,可惜,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如果有遗憾的话,那对秦韵来说,这就是最大的遗憾。
搂着怀中人默默的等她收拾好情绪,连砚抬起右手放在了琴弦之上,她琴艺不俗,当日应征夫子的时候,便已经展示过了,如今为了安抚秦韵的情绪,便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抚琴。不同于秦韵之前那首曲子悠扬中带着思念带着忧郁的调子,连砚手上的这只曲调要更加的轻快一些,可轻快的同时也不会让人觉得很突兀,仿佛天边的明月倒映在湖面之上,一晃一晃,晃动了整池的波光荡漾。
很快就将秦韵的思绪从伤悲里带了出来,秦韵不知不觉的就转身盯着连砚抚琴的手指,见她轻拢慢捻之间一派从容自得,揽着自己的那只手,却从未离开过她的腰间,这功力若不是十年八年怕是练不出来的,让秦韵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喜欢吗?”尾音一勾,见秦韵脸上泪痕未干,连砚抬手用食指给她擦着脸上的泪痕。
秦韵下意识的点头问道:“这是什么曲子?怎么从没有听过。”
“是宫里流传出来的小调,好像叫月光谣。”据说是凉妃娘娘亲自谱的曲,一时在京都的官宦人家风靡,只是凉妃去世之后便鲜少再有人奏过这个小调,连砚平素喜好音律,自己搜集了不少曲子,此时奏这月光谣确实也有点别的心思。
“我教你。”
言罢不由分说的就拉着秦韵的手放在了琴弦之上,按着秦韵的手,带着她将小调又过了一遍,秦韵跟着走了一遍还是不太熟练,连砚便十分耐心的一节一节的带着她弹,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最后重叠在一起,与琴音相容在漫漫夜色之中。
月亮一点点的偏移,枝头的残叶顺着枝丫晃晃悠悠落下,最后落在一片枯草地上,被人踩住,发出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乌云随着月光的偏移转动了方向,将原本还有继续残光的月亮,彻底的遮了起来,掩翠山下是一片浓郁的暗色。
暗色之中却隐隐约约闪着几许亮光,似流萤,似火星,星星点点足以燎原。
“快点,动作快点。”
欧阳陆垂手站在一旁,嘴唇紧紧的抿住,望着山上若隐若现的光,阴沉的脸上带着几分黑色的肃杀气息,他身边的人正在匆忙的将松节油倒在弓箭之上,而地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排列了不少的成品,弓箭手将裹着松节油的箭搭在弯弓之上,已经做好了放箭的准备,身边的副手也举着火把,随时准备听候命令点火放箭。
欧阳陆抬头望了望已经藏起来的月亮,似乎有些嫌弃松节油的味道,掏出手绢捂住鼻子,退到空旷的地方,才开口说道:“放箭!”
火把将带着松节油的箭点燃,很快带着火苗的利刃便飞了出去,弓箭带着火苗刺破空气,落在干枯的树杈之上,一只两只,很快由点连成线,那火箭一只只的朝着掩翠山的方向射了出去。
烟雾升起,火苗一点点的将干枯的落叶枯枝点燃,一簇火苗接着一簇火苗,星星之火,一点点的蚕食着缝隙之中仅存的为数不多的新鲜空气,那一点亮色很快在山野之间蔓延,蜿蜒曲折而上,便是掩翠山的位置所在!
欧阳陆背着手,看着那光一点点的蔓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连砚,你这又是何苦。”
说完,便转身离去。
那人那夜趁着夜色来到沧澜的时候,他是钦佩的,在承嘉,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地步,必然是十分的不容易,他不想把事情做的那么绝,甚至还一度想要为连砚铺好路,助她前程似锦,只要,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只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他甚至不需要连砚多做些什么,只要她安安分分的呆在沧澜城就好,可连砚不愿意,她非要跟掩翠山一帮子顽固不化的榆木绑在一起,非要自己斩断退路,非要置他于死地,那也怨不得他手狠了,连砚呀连砚,路都是自己选的,既然你选了那条不归路,那就走下去,千万别回头!
因为连砚的嘱托,山上巡防的士兵都十分的小心谨慎,生怕欧阳陆趁夜间突袭,连砚带出来的人对带兵打仗颇有几分灵敏的嗅觉,可对山上的东西就没那么的敏锐了,当烟雾在夜色中冒出来的是,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不好了,起山火了!”
“什么?什么山火?”士兵懵头转向,看着身边的人脸色大变也知道大事不好。
“快去禀告夏先生!”
“快禀告将军!”
匆忙的脚步嘈杂的人声,很快消息就传遍了山寨。
连砚披着衣服起身的时候,路过秦韵的房间,大小姐今天思虑过重,又被她拽着练了半宿的琴,这会儿正睡的沉,连小楼里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惊醒她,连砚做了个屏声的手势,带着人火速离开了小楼径直往山门外一路狂奔而去。
她住在琴韵的小楼,本就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