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砚仗着公主的宠爱敢,他没人仰仗,真的不敢。
嘉晋帝这次亲征带了五十万的大军,大军压境,他到的时候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连砚已经将苏木城攻下了,城内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硝烟的味道,他本欲助连砚一臂之力,如今这五十万大军还未上战场,倒是先来打扫战场了,倏然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且这种感觉一直在持续,嘉晋帝望着跟前的姚文普,眉头微微一皱:“子衿一直在忙,忙到连见朕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姚文普心里也是满腔的苦水,连砚那哪儿是忙呀,她根本就懒怠着不愿意搭理嘉晋帝,这皇帝陛下都过来几天了,可连砚却是一直都没在跟前露过脸,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总是,匆匆来匆匆的去,根本就不愿意多看嘉晋帝一眼。
迁怒,迁怒的简直不要太明显,姚文普看着就是一阵阵的胆战心惊,这可是皇帝陛下,连子衿还当真是仗着公主的宠爱把不像话几个字演绎到了极致,只是嘉晋帝却也只是好脾气的纵着她,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哪怕是现在,也没有厉声呵斥说,把连砚那个不像话的东西给弄进来,而是自己主动的去找了连砚,姚文普又是胆战心惊的跟在皇帝陛下的身后,这次他主要怕连砚说点什么不好听的,他觉得自己相许也能跟着劝劝,毕竟同朝为官多年,好歹留连砚一条狗命,毕竟眼下还在打仗,还用得着她。
敢给陛下眼色看的,姚文普真的没见过的活的,天上地下的也就只一个连砚了!
彼时,连砚正在点兵,眼角扫过嘉晋帝的身影,抬腿就往后走,假装没看见的样子。她真心不是想躲着嘉晋帝,而是眼下真的不想看见他,要不是这人因着那一点点说不清楚的私心,何至于留诺娜这个祸害?那可是京都,皇城根地下,丢了一次也就算了,既然还能把人丢两次?如何能让连砚不气,她岂止气,简直都快气疯了!
嘉晋帝沉声喊住了连砚:“子衿,你与朕过来。”
连砚咬住了嘴唇,勉强压下心里的那口气,转身面色沉静的跟着嘉晋帝走了,一旁的姚文普也想跟着,被嘉晋帝示意不需要,只好讪讪的继续连砚未完成的工作。
此处是沙场,不便说话,嘉晋帝领着连砚径直去了他的营帐,外面是禁卫军在守着,嘉晋帝入了帐,连砚就垂手而立,一句话也没有,她想不出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该交代的临走前都交代过了,可结果呢?
“朕知道,韵儿失踪你与朕一样,心里不好过。”嘉晋帝缓缓开口:“这次,朕定不会再手软。”
连砚扯着嘴角,抬头看着嘉晋帝,胸口处的起伏表明了她此时内心的不平静:“陛下说心里难过?敢问陛下难过在哪里?韵儿被掳,这是第一次?诺娜心怀不轨,陛下难道不知道?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有计划的行动,而这一场预谋都是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陛下可想过为什么?”
不等嘉晋帝说完,连砚又自顾自的说道:“因为陛下手软,陛下对谁手软不用我再说了吧?若当日一刀结果了诺娜,还会有后面的那些事儿吗?我将诺娜和韵儿的身份告知陛下,就是希望借助陛下帝王的势力能保护她,能护住她,免得再生事端。可陛下呢?陛下将妖女养在内宫,甚至一味的纵容,为什么?当真就是陛下跟我的说些大义凛然的原因吗?若不是因为诺娜的那一张脸,何至于酿成如此大祸?韵儿眼下行踪未定,生死未卜,澜旭皇室抓她到底意欲何为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若早知道,我绝对不会将她的身世告诉你,你要留那妖女,只管留着便是,我只要她平平安安!”
“你!”嘉晋帝从未被如此顶撞过,可连砚的话却是字字句句都戳到了他的心窝处:“连砚,不可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连砚讽刺的一笑:“我胡言乱语了吗?陛下不防扪心自问,韵儿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陛下比较一下你对她,和对诺娜的区别,再来想想到底是不是我胡言乱语!明明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可陛下的温情怕不是都留在了深宫那张与凉妃一模一样的脸上了吧?你找她,你惦记她,因为什么?容我大胆的猜测一下,那是因为她是凉妃的女儿,你渴望从她身上找到与凉妃有关的种种,于陛下而言,韵儿她只是凉妃的孩子而已,她不是你的女儿,你渴望从她身上看到更多与凉妃有关的东西,可惜,韵儿身上没有那么多,她更像陛下。于是,你不满足了,明明知道诺娜是假的,却因为那张与凉妃一模一样的脸,你一味的放纵她,放纵自己,最终导致如此恶果。呵呵,当真是好极了,韵儿她到底在你心里算什么?你找的真的是她吗?”
连砚一字一句的逼问道:“但凡你真的将她放在心尖上疼爱,当日便不会阻止我杀诺娜,此后更不会让她再度陷入险境。陛下,若她与你而言,只是一个寄思,那子衿求你,子衿求你!”连砚脸上划过一滴泪,膝盖一曲,“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嘉晋帝的面前:“求你放过她吧,等我把她带回来之后,放她去过平静自由的生活,陛下想要寄思,我会把诺娜带回来,她真的比韵儿更适合陛下你睹物思人!”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随缘不要等我
☆、神像
第90章神像
连砚的话一字一句, 如同惊雷一般击打在嘉晋帝的脑海之中, 他身影不稳几欲栽倒, 可也明白, 连砚说的不假,如果不是他留着诺娜, 那韵儿就不会出事,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私心。
他渴望从那张脸上看到昔日的影子, 可惜, 那都是假的, 没了就是没了,现如今, 他连阿音留下的女儿也没有照顾好, 他、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嘉晋帝颓丧的坐在一边,朝连砚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不用再说了。
该懂的,他都懂, 连砚的话虽然重, 却也将他砸醒了。他找了昭阳公主十八年, 确如连砚所说,并非是他多疼爱这个女儿,而是因为这个女儿是阿音的血脉,是阿音与他的血脉,所以他才找了十八年, 他渴望从这个血脉身上看到阿音的影子,可影子哪里有那张一模一样的连更让他无法放手?
他错了,就是错了,那是他与阿音的骨肉,是活生生的小生命,从不是他可以用来睹物思人的物件,连砚说的不错,是他对不起那孩子。
连砚却是依旧跪着没有起来,看着嘉晋帝继续说道:“陛下,于秦韵,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此外,如今大军已经压澜旭边境,连砚希望,陛下这次切莫再手软,一举攻下澜旭,让我带将她带回!”
“你,去吧,你是阵前大将,不用事事都与朕汇报,只一点,务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