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最引以自豪的演技上面被宋新仁看扁。
“行!那来我房间吧!”
房间里,宋新仁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吴鸣又一次被震撼了。
之前旁观时,他还只是觉得宋新仁演戏出乎意料的专业,而真正与他对上戏了,他才发现这个男人的气场强得可怕。
他黑曜石般的双目注视着郁骨,犹如无尽的黑夜笼罩,让郁骨大气也不敢出;
他压低声音说的那些话并不严厉,却如巨石般压在郁骨身上,让他只能跪着回应。
“郁骨,你根骨清奇资质甚高,若能为百姓苍生多修功德,位列上仙是迟早的事。但你可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不能将这份心思用在正道,将来恐会万劫不复。”
“郁骨谨记天帝教诲,定会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绝不辜负仙恩!”
“若你违背诺言,又当如何?”
郁骨颤抖着声音说出那八个字:“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昏暗的灯光映照着宋新仁凌厉的轮廓,让这个夜晚都显得锋利起来。
而这时,宋新仁忽然笑了。
他一笑,凝固的空气瞬间就流动了。
“别紧张,你演得很好!”宋新仁的语气中竟有一种别样的温柔,“我知道你很想证明自己的演技,但不要太用力,放松一些,不要让郁骨这个角色限制你、掏空你。”
“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适合演郁骨?因为你和他很像?”
吴鸣没做声,但他的确是这样想的,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个角色势在必得。
宋新仁道:“之前我也是这样觉得,但后来发现不同。”
“什么不同?”
“你和郁骨不同。”宋新仁问,“告诉我,你为什么想红?”
“身在娱乐圈,谁不想红?”
“所以,你并不是因为热爱表演才这么努力?”
“我喜欢表演,但我更想红。红了才能买房买车买名牌,红了才能让曾经看不起我的人被打脸,红了才能让甩了我的女人后悔莫及。”
“这就是你和郁骨不同的地方。”
“?”
“你想要的,郁骨也全都想要,但郁骨绝不会在别人面前坦承自己的想法,你比他多了一点天真。”
“……”
“而且郁骨可以为了目标不折手段。”
“我也可以。”
“但你也有软弱和犹疑的时候,你也会相信别人,关心别人。”宋新仁道,“郁骨只是一个虚构的角色,你却比他真实。一个真实的人,有虚荣心、有小聪明、有点蔫儿坏,却也善良。所以,吴鸣,你要学会掌控角色,而不是让这个角色吃掉你。郁骨是你的起点,但绝不是你的终点,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吴鸣呆在那里,他完全没想到宋新仁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样的宋新仁仿佛变了一个人,如一位师长般循循教导,与他谈心。吴鸣一时间有些恍惚,几乎分不清站在他面前的究竟是宋新仁还是天帝!
“你那么看着我干嘛?是不是爱上我了?”怔忪间,宋新仁突然凑近。
男人强势的气息笼罩过来,吴鸣闻到了一丝男性香水的味道,那是一种非常奇异而诱惑的香味,犹如汗水混合着火花,焦灼而诱惑。吴鸣的脸轰的一声烧了起来,继而整个人都像着了火——他却没有动弹。
他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新仁倾身仿佛要吻他。
然而那个人却只是将他额发撩起,屈指在他眉心轻轻弹了一下。
“砰!”
宋新仁哈哈大笑。
吴鸣一下子清醒过来,满面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在干什么?他竟然被宋新仁魇住了。
刚刚一定是幻觉、错觉、不存在的!
宋新仁这个神经病,不过是在报复他。
12
有了前一晚的试戏,第二天吴鸣和宋新仁的对手戏演得很顺利,导演还特意表扬了吴鸣,说他比之前放松,有进步。吴鸣在拍戏间隙偷偷去看宋新仁的脸,发现他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死样子,昨晚温柔与诚恳果然像是一场梦。
拍完这场戏,宋新仁就要回北京。
吴鸣原以为走之前这位宋老板还会最后捉弄自己一下,哪知什么也没有,宋新仁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坐私人飞机回去了。
不过也是,宋新仁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他怎么会妄想宋新仁会来跟他告别呢?
宋新仁走后,剧组的拍摄一下子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好几场大戏要开工,几位主演每天从早到晚戏份排得是又密又满,吴鸣也不例外。虽然经过宋新仁的指点,吴鸣渐渐突破了之前的瓶颈,对郁骨这个角色有了更从容的把控,但一累起来,他就容易心浮气躁,甚至很想发脾气。这个时候他就非常佩服沈明风了,影帝不愧是影帝,无论多累多忙,都从不失态也从不埋怨,对每位工作人员都保持良好的风度,并且兢兢业业地完成每一场戏。
相比之下,陆珈奇也急躁了一点儿,特别是和沈明风对戏的时候,因为ng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剧本。吴鸣之前没怎么和他俩相处过,现在在同一个组,他还真发现陆珈奇和沈明风之间有些微妙的端倪。
怎么说呢?就是陆珈奇像个小孩般任性妄为,而沈明风总是纵容和退让。
吴鸣联想起上次在酒店外看到的那一幕,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但陆珈奇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正常,吴鸣也找不到机会去询问。只得继续暗中观察。
这晚又拍到将近凌晨,回到宾馆时已经月挂中天。
吴鸣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睡觉。
刚躺到床上,他手机响了。吴鸣看着屏幕上亮起来的“神经病”三个字,不禁心头一跳。
这称呼是那晚宋新仁戏弄他之后,他负气改的。
他深吸了几口气,按了接通键。
“喂?是我。”
“宋总。”
宋新仁开门见山:“老板病了。”
吴鸣没听懂:“啊?您病了?”
“老板,你送的那只乌龟。”
吴鸣这才反应过来,其实那只乌龟根本不叫“老板”,他那天完全是心血来潮损宋新仁的,没想到宋新仁竟然当真了。
吴鸣按捺住想笑的心情,一本正经地问:“老板怎么了?”
“它眼睛好像出了点问题,眼球外面有一层白膜,睁不开眼睛,要瞎了。”
吴鸣真有些担心了:“那你赶紧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啊!”
“没时间。”
“让贺丁丁带去啊!”
“你忘了,他被我斩立决了。”
“……”吴鸣突然意识到,宋新仁可能是故意打这通电话的,堂堂大老板怎么可能连只乌龟都治不了,他只是想来给他找事儿而已。
吴鸣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行,那我明天帮你问问卖主,他一定知道怎么办。”
“很好。”宋新仁的声音听上去又带了笑,“反正你送的你来处理,要是治不好就唯你是问。”
“……”
于是第二天,虽然拍戏累得完全不想动,吴鸣还是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