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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如今对生活样样拿手。袁苗用两天的时间,把房子退了,家里所有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无非是用过的一些旧家电、旧家具,以及锅碗瓢盆。当初买的时候就不是新的,走时卖掉也不觉得很心疼。母女俩这几年也没有添置什么衣服,行李也简单。全部的家当,基本就是袁苗的那张□□。
离开小区的时候,邻居还出来送行。雷烨刚来时,还不大适应这里的生活,没少和邻居发生摩擦。袁苗的对付办法很简单,就是去和人家说软话,说自己是外地来的,请多照顾。慢慢的,敌视情绪没有了。如今走了,倒出来送行。
袁苗说,“几位阿姨,我走了。这几年还多亏照顾我们娘俩,我们会记挂着你们的。”
一位阿姨问,“你们去哪儿?”
雷烨才要说话,袁苗说,“我们想到南边儿看看,说是那里工作机会多。”
三个人上了车,雷烨说,“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我们回江城?”
袁苗说,“没什么必要,横竖不过就是闲聊天。再者,我们也不一定一直在江城,我倒真想去南边看看,索性就直接说了。”
上了车,雷烨才知道是一等座,直怨袁苗买的贵。
旁边有乘客说,“这趟车的二等座没票了吧?我买时就没有了。”
袁苗笑着说,“我买的时候还有。只不过是我带着一老一小,还是坐个宽敞的,尤其是小孩,里外差不了几个钱。”
乘客说,“哦?有吗?我大前天买就没了呢。”好在雷烨这时候正在安顿行李,也没听见。
高铁发达,云城到江城时间也不是很长。五年未见,江城变化很大。到底是故地,雷烨坐在出租车里,不住的往外看,还不时激动的和袁苗点评着。
江边上有人在举行婚礼,袁苗看了眼,就扭过头。司机说,“自从那年一对年轻人在这里上演照亮半个江面的烟火求婚后,简直成了必备款。不过,人家的家世也比不了,男方女方都有钱。尤其是女方家里,当时差不多是江城首富了。可惜……”他摇了摇头。
雷烨和袁苗都没有说话,袁苗只是把平平又往上抱了抱。
袁苗这次没犹豫,直接指挥司机在离江城大学附属医院不远的一个小区停车。雷烨带着平平下了车,看袁苗把东西搬下来,问,“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儿?”
袁苗看了看周围,“先去肯德基吃点东西。吃完你们就在那儿等着,我去找房子,一会儿会合。”
雷烨大吃一惊,“这里?”
“这里离医院两三站路,骑车也不过十来分钟,这里最好。”
“可是,房租……”
“没关系。”袁苗说,“我还有点钱。我已经在网上看了几个房子,现在就是去看看。”袁苗把他们送到肯德基,自己扫了个共享单车,又打了几个电话,就出发了。
雷烨带着平平,一动也不敢动。虽然女儿说的有理,但毕竟这是老地方,遇见熟人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平平也跟着一动不动。好容易等着袁苗回来,雷烨还以为没找着,听她说找着房子了,大吃一惊。
“你现在这么能干?”
袁苗笑,“这有什么能干的?只要下定决心,总会找着的。以前觉得事情难办,无非是选择太多、想要的太多。”
她抱起平平,感觉手上湿漉漉的,捻了下平平的裤子,果然是湿的。
“你尿了?”
平平红着脸往她怀里钻。
袁苗看了雷烨一眼,问平平,“你怎么要尿尿,也不和姥姥说?”
平平还是不说话。
雷烨说,“我真不知道他要尿,我就是一直没动,也没想到……”
袁苗笑了,“没事,小孩子尿裤子,不是挺正常的吗?”她又亲了口平平,“不过平平以后要尿尿,得和姥姥或阿姨说。尿到裤子里,不舒服呀,是不是平平?”
平平原本担心挨骂,听她这样说,伸开胳膊搂住她的脖子。
袁苗带着雷烨和平平进了出租屋,房子既旧又小,闷热,门锁还有点坏。好在他们在云城的住处比这更差,也就不觉得什么。雷烨带着平平睡卧室,袁苗睡沙发。自从跟袁苗回了家后,平平半夜总会醒几次,袁苗想起自己当年在监狱的光景,猜想孩子可能也类似,心里有些酸,只暗地里下决心,好好对他,不再让他受一点伤害。
周一早上三点,袁苗就爬起来挂号。外面很黑,路灯照着,看不见星星。袁苗走在路上,想起司机说的映亮半个江苗的烟火求婚。为了那次的烟火,诸一珩还特地找人关了路灯。那天的天气特别好,路灯没防备的突然黑了,还把她吓的尖叫一声,扑进诸一珩的怀里。诸一珩环着她的腰,烟火就亮了。一朵接着一朵,在最灿烂的一朵盛开时,他单膝跪地,向她求婚。当时的她泪流满面,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没想到,他只是为了让她跌的更重。
袁苗揉了下脸,她早已经不会为了这件事流泪。倒是忽然想起来那天在柜台面前诸一珩和曾若锦的你侬我侬,她叹了口气,是谁的幸福就是谁的吧。反正不是她的,她也要不起。
也和她没有关系。
早起去医院排过号的人都知道那份苦,本来就是最困的时候,还要排队,冬天冷,夏天蚊虫多,袁苗自小没受过什么苦,这几年生活里练出来了,经常上夜班,倒也不觉得什么。
旁边的年轻人都在玩手机,她也没有。她倒是有个二手的智能机,主要是为了在微信上和人联系工作方便。但买的流量比较少,她用的也很节省。
要考试了,她拎了本书。发现人家带马扎的、甚至带铺盖的,都有。但什么也没带,只好席地而坐,好在路灯比较亮,看个书还是没问题的。袁苗的本科课程剩了最后的两门,也是最难的两门,她不希望败在这上面。以后要养平平,钱比以前需要的多,她要有所准备。
夏天的天亮的早,路灯渐次熄灭,袁苗看不了书,只好收拾了起来。她原地蹦了蹦,前后活动了下,一边活动,一边默记刚才看的书。虽然有点头昏脑胀,但有希望在,倒觉得很幸福。
排得早,号如愿挂上了,医院八点上班,她在候诊大厅等雷烨带平平过来。待叫到他们时,已经是十点了。袁苗带了平平所有的过往病历,医生说,“从你过去的片子看,病情确诊不难,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有床位,没有办法收治。”
袁苗没想到还有这个问题,傻乎乎地说,“没有床位?”
“是的。”
“加床也不行吗?”
“我说的就是包括加床在内,确实没有了。”
“我们就是做个手术,只要几天,我们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