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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元慥还不忘重复一句:“秋兄,你对我真好!”

    从此,卢杨两兄弟每日一同去学堂,一同读书。杨元慥觉得卢尚秋这个“贵公子”并不像其他公子哥儿们那样爱仗势欺人,相比他这个徒有虚名的“并州父母官的公子的伴读兼保镖”,反倒是卢尚秋对杨元慥多加照顾,处处维护他不受他人欺侮,还常常帮杨元慥复习功课。他的“美丽、善良、正直”小秋,完全颠覆了“公子哥儿”在他心目中的猥琐形象。

    而赵刘毅和杨元慥是不打不相识,竟成了哥们,两人常常背着夫子在学堂南边的后院里切磋拳脚功夫。

    赵家尚武,为儿子请了师傅教习拳法,因此赵刘毅基本功扎实,拳头生硬。杨元慥随爹爹习得是杨家拳法和刀法,招数是学了不少,但毕竟混在一起没有系统地学习,基本功不如赵刘毅。好在杨元慥天生对习武悟性颇高,赵刘毅的招式他很快就学会,并活学活用,以牙还牙。很快,杨元慥的基本功越来越好,两人比武,竟是经常不分胜负。

    虽然卢尚秋没练过武,但跟着杨元慥,他也学会了几招三脚猫招式,对付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是绰绰有余了。他看到杨元慥在武学上的进步也是万分欣慰。

    第4章 第四章

    垂拱元年,并州城外出了些流寇,四处偷盗掠抢。这些流寇趁太宗驾崩,高宗登基,天下尚未安定,于是打着复隋的旗号,流散“唐高祖李渊乃胡人之后”的谣言,很快形成了规模不小的造反集团,杀官兵,劫商车,骚扰百姓。

    并州府军几次剿杀不成,直到卢肃远向高宗上书请朝廷派兵马镇压,才得以顺利剿杀并捉住此次造反的几名头目。可惜的是,造反头目中的“二当家”杨明奚趁乱逃走了。

    这杨明奚是反贼里军师一般的人物,据说心狠手辣,曾用毒计“砍马腿”成功伏击大批府军。亦有传言他和手下将俘虏的唐朝军士一一活着割舌开膛破肚,让俘虏慢慢流血而亡。朝廷退兵后,潜逃的杨明奚放出风声,要狠狠报复卢肃远,为“大当家”和兄弟们报仇。

    “秋兄,你最近要小心。”杨元慥听说了造反头目逃走的事。

    卢尚秋坐在座位上发呆,“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卢府近日因杨明奚的报复之语而加强了戒备,卢肃远亦给宝贝儿子多配了六个身手不错的家丁保护他,因此他也十分担心自己和家里人的安危。

    杨元慥又道:“你也不要担心,有元弟我在。我武功高强,可以保护秋兄。”

    卢尚秋终于听见他的话,高兴之余又觉得好笑:“可是对手是那个诡计多端的杨明奚,若是哪天真遇上了,元弟你可不许不自量力,与他硬碰硬。”

    一番话说得杨元慥十分不自在,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杨明奚是谁?不过是一届土匪。老子学的是正宗杨家武功,怕他作甚!”

    又道:“那蟊贼不敢真刀实剑来报复,只知道躲在暗处瞎嚷嚷。待我来学他如何窝囊。”杨元慥愈说愈来了兴致,跳上孙夫子的书案抓起戒尺。

    “呀呀呸,老子今天要给卢肃远一个好看。”杨元慥捏着嗓子学杨明奚,一手高举孙夫子的戒尺,一手叉腰,一脚跨在孙夫子的书案上,又是拧鼻子又是皱眉头,还装作往地上吐一口痰,逗得卢尚秋和其他同学狂笑不止。

    “夫子来了!”有人喊道。一群学生立刻一哄而散,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摇头晃脑装作一副苦读的样子。

    杨元慥听到喊声,连忙把戒尺摆回原位,这一停顿,孙夫子已跨进门来。把他的小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

    此时的杨元慥,不知是否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个头一直蹿蹿蹿,与赵刘毅已一般高,胳膊上练出了小肌肉,身板比从前壮实许多。可惜他虽武艺突飞猛进,却在读书上不大开窍,就连被孙夫子拿戒尺训斥,被杨父拿掸子抽得满院跑,也没甚大用,反而让这小子长了逆反心理,越来越不爱读书。除了一种时候,他会乖乖读书,便是多亏卢尚秋每日放课后给杨元慥开小灶,才免去他不少戒尺责罚。而卢尚秋已成为学堂里最优秀的学生,深得孙夫子的喜爱。

    孙夫子也头疼这个在他印象中“十分顽劣”的学生,若不是他与杨父有交情,早该让这学生退学了。

    见孙夫子拿起戒尺,众学生脊背上一阵汗毛倒竖,有人更是默默念经以求不要在夫子面前出错。

    孙夫子走到杨元慥面前,板着脸道:“元慥,昨日功课可做完?”

    杨元慥知道逃不了,但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

    十一二岁的学生已经开始学赋文。孙夫子料他说谎,于是问道:“那么,昨天布置的课文,你给为师背来听听。”

    孙夫子布置的是战国时期楚国诗人屈原的《离骚》,长长一大篇对小杨元慥来说,犹如天书。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惟——”杨元慥急得面红耳赤,可就是记不起来下文。

    卢尚秋小声提醒道:“惟庚寅吾以降。”

    夫子皱眉。

    杨元慥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硬着头皮接着背:“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名——”

    “名余曰正则。”

    “卢尚秋!”孙夫子十分生气,“为师警告过你,不许提醒杨元慥。你屡犯不改,去罚站。”

    待卢尚秋自觉地出去罚站后,孙夫子回头问杨元慥:“背不出书来怎么办?”

    杨元慥哆哆嗦嗦地伸开手心:“请夫子责罚。”

    “啪,啪……”戒尺打在手心的声音响彻学堂,听得在院子里罚站的卢尚秋小心肝一颤一颤地。

    仿佛过了很久,杨元慥捂着右手出来,站到他旁边,讪讪地一笑:“夫子让我和你一块罚站。”

    卢尚秋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儿,不愿搭理他。昨天才盯着他背过《离骚》头一段,希望能帮他逃了夫子的责罚,结果这个笨蛋今天一早就忘得精光,还牵扯到他也被罚站,这让卢公子的面子往哪里搁?

    杨元慥知他生自己的气,不好意思地蹭到他面前:“小秋,都是我不好。我不会背书,还连累你。你打我吧。”

    卢尚秋其实觉得孙夫子叫杨元慥学《离骚》完全是拔苗助长,再看他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气已消了大半。杨元慥已经很努力地跟随他背书了,他怎么能舍得打他?他抓起杨元慥的手,心疼地帮他揉散手心红红的戒尺印。

    “我没事,我皮糙肉厚,经打。”杨元慥红了脸,欲抽出手,“夫子打板子,响是响,于我却是不疼的!”

    “哟呵,小两口调情哪~”一听这怪里怪气的声音就可以猜得,定是赵刘毅也背错了书,被夫子赶出来罚站了。

    卢尚秋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