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吓了一跳,抬眼一看,才发现江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正盯着他看。他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来,扶起江一,给他倒了杯水后,才去把窗帘拉开,然后蹲下身开始收拾。
“江叔,把大门开了吧?”陈非边收拾酒瓶边不动声色地说。
江一宿醉,头疼地不行,握拳敲着额头:“有什么好开的。”
陈非偷偷瞟了他一眼,缓缓开口:“快中午了,我去给你买午饭。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去买点菜来做。”
江一嗤笑了声:“都学会绕弯了。怕我锁着你不让你出门?”
陈非不吭声,把酒瓶全都拾掇进塑料袋里,拎到了玄关边。
“外面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全都喜欢往外跑。”江一摇摇缓缓地拐进洗手间,“跑着跑着就跟人跑了是吧?呵,几天不吃饭又饿不死人……”
如果是平时,陈非早不跟江一顶嘴了。可是没有case他连自己的手机卡都没有,屋里又没有座机,他必须得去琴行,不论是碰上谁,最好是能碰上吕博瑜,和他说一声。到时说完回来江一爱关他几天关几天。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洗手间门口,说:“江叔,我不骗你,我有点事得出去一下。”
正用冷水泼着脸的江一,猛地“啪”一下拍在了水里:“有事有事!你能有什么事啊!活都结了你还有什么事啊!”
陈非沉默地站在门口。
江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洗脸。等他洗完脸,陈非开口了:“我要出去。”
江一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出了洗手间往自己房间去。
陈非伸手想拉江一,被江一一个错手闪开,回身迅速抓住陈非的衣领,直接把陈非扯到自己跟前:“别惹我,我现在心情很糟。”
“我要出去。”陈非面无表情却坚定无比地说。
江一皱眉,这个表情狠狠刺痛了他的眼,这份坚定是从哪来的?江一一拳不留余力地打了出去,陈非闷哼一声,弯下了腰。江一摸出手机,播出一个号码,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干什么!”
陈非恼怒地瞪着江一。
临近店庆,琴行决定在儿童班里举办一次汇报演出,吕博瑜更忙了。
当他边看汇演曲目表边拿文件却从文件架里抽出“v成人零基础钢琴课”的教材时,愣了一愣。
距离陈非爽约那天已经过了一周多。
吕博瑜把教材放到一边,重新找了找,拿出自己要的文件。
约和陈非上课那天,朱莉告诉吕博瑜,她接到陈非家人来电话,要让陈非退学。因为吕博瑜恰巧不在,是让张彦签的字。吕博瑜有点无语,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意料之中。陈非不靠谱的做派和遮遮掩掩的猫腻,本来就让吕博瑜想避而远之。而上课表现良好的陈非,让吕博瑜有了错觉。陈非来这么一出,吕博瑜只当自己浪费了一把心情。
所以之后,吕博瑜便把陈非的事扔脑后了。勾划着曲目,座机响起时,他头都没抬地拿起听筒:“什么事?”
“吕sir,有个客户指名要你私教。”
“没时间。”吕博瑜干脆地拒绝,汇演都忙得他快没时间上课,哪还有时间上门去做私教。
朱莉郁闷:“我和对方说了你这段时间很忙,不接私教的课。推荐别的老师给他,他又不要。对方还说要让你听电话。我不转,他就一直打电话过来。今天一上午就打了三个……”
“那再来电话就转进来吧。”吕博瑜放下电话。
刚划掉了两个曲目,电话又响了起来,吕博瑜再次接起:“喂?”
“吕老师。”脆亮的声音。
吕博瑜愣了下,转头,看了眼显示屏,是朱莉的分机号。
对方以为吕博瑜没听清,继续打着招呼:“吕老师,我是陈非。”
吕博瑜皱了皱眉,这小子不会是贴着话筒喊吧,声音这么大。把话筒稍稍移开点,吕博瑜应和:“听得出来。你要找私教?”
“是啊,我才上了一堂课。”陈非继续喊,“当然要继续学啊。
“你能别喊嘛,或者离话筒远点。”吕博瑜受不了这么大嗓门,“你已经退学了。如果要上课,重新报名。”
“声音很大吗?”那边窸窸窣窣好像弄了下电话,“这样有没好点。”然后声音确实轻了些,“是我叔叔擅自给我退的学。我现在就报名,直接报私教。你来教我。”
吕博瑜回绝:“我没时间。如果你真的需要钢琴老师,我给你推荐一个。”
“不要。”陈非一口回绝,“我只要你教我。”
吕博瑜怔了怔,放下笔,往后靠向椅背:“为什么非要我教?”
“因为……”陈非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的感受。说自己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因为什么?”吕博瑜问。
陈非支吾着说不出个所以然,吕博瑜没耐心:“编不出理由就别想了。”
那边倏然没了声音。
吕博瑜说:“挂了吧。”
陈非急了:“吕老师,我没在想编理由。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段时间,我住在…….爷爷家,他不反对我学琴,所以,我想继续和你学。只是,我爷爷身体不大好,我不能出去,我才想请你做我私教……”
吕博瑜皱了眉头,从叔叔到爷爷,他判断不出陈非话里的可信度,但他并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我没时间上门教课。你再怎么说也没……”
“我说了,我只是想学琴。”陈非突然提高了声音打断吕博瑜。
吕博瑜被陈非的吼声吓了一跳。
陈非反应过来自己过于激动了,着急道:“对不起,吕老师。我真的只是想和你学钢琴。”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觉得我麻烦,看不上我。我叔叔他不让我学琴,直接打电话到琴行,我阻止不了。我也以为再也学不了了……可是,我到赵……我在爷爷家看到钢琴,爷爷说可以随便弹。我就马上想让你来教我。我只是想请你做我的老师,不是要惹麻烦。”陈非越说越委屈,他都不知道这股子委屈哪里来的。
吕博瑜没想到陈非会那么敏锐地发现自己对他的态度,也不想遮掩,说:“确实,我不是很喜欢你,更不喜欢麻烦。之前我帮你,都只是顺手,你不用放在心上。如果遇到别人,我也是一样会出手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忙,没有时间再单独带私教。”
吕博瑜毫不掩饰的“不喜欢”让陈非很受打击,他的情绪低落地不能再低落,怔了半晌才喃喃道:“我可以等你。”
吕博瑜愣了,有点哭笑不得,只是个学生想上课他不想教,弄得好像要干嘛似的。虽然心里还想着拒绝,可手却翻动了日历,发现自己竟然在看排班时间,吕博瑜在心里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