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忙着毕业,并不完全了解他的心情。他说去香港玩,我送了他去机场,想着他心情糟糕去散散心也好。他到香港后,我就完全扎在了毕业上的事。一两天、两三天到后来一周联系一次,也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忙得差不多时,才发现他已经去香港快一个月了,而最近一次联系差不多是五六天前。我觉得奇怪,给他打电话,但电话关机了。”
吕博瑜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了眼,自暴自弃的语气,让陈非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多么挖人伤口的事,愧疚不忍和想知道真相的欲望两厢折磨着他……他出不了声。
“我联系不上他的两天后,一个男人出现在我面前,把一个视频给我看了……我说过秦飞让我看了非常不堪的一幕,也说过那是件很不好的事……”吕博瑜顿了一顿,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睁开眼侧头看向陈非。
陈非赶紧点头,他记得清楚,几次因秦飞和吕博瑜吵起来,吕博瑜的解释都是停在那件事上。
吕博瑜惨然地勾了勾嘴角,说:“其实他去香港不是玩,是去拍片。那个出现在我面前的男人是那部片的导演,他给我看的视频是……”吕博瑜停了口,眼里讳莫不明,喉口涌上一阵恶心。
陈非被吕博瑜的反应吓到,他赶紧握上他的手,发现吕博瑜的手冰凉彻骨。陈非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更加愧疚,再顾不上满心的疑虑,赶紧出声道:“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但吕博瑜好像根本没听到陈非的话,视线移向相握的手,兀自说道:“有几个男人,记不清了,秦飞也在,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什么都没穿……周围环境可以看出是拍摄环境,看秦飞的样子,我也知道他在拍一部什么片子……”一段话吕博瑜说得断断续续,他深吸口气,才继续说道,“而且都是来真的……因为是花絮,不是成片剪辑的东西,所以看得很清楚,里面的一切,都是真的。”
听到这,陈非已经瞠目结舌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一会才无意识地喃喃:“……为什么?”
吕博瑜苦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了成名可以做到这一步吗?当时我疯了一样给他打电话,可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呵,真好笑,在他去香港前不久,我们才发生关系。”
结痂的伤口,就这样被血淋淋地再次撕扯开。
陈非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多么残忍!
对于当年看到的视频,吕博瑜没对任何人说过,包括后来给他做治疗的孙郎坤。那种不堪,让他不想也不敢去回忆,这是他第一次去回忆、去述说。吕博瑜伸出右手、展开,举到眼前,回忆、留恋、痛楚一一划过。他深吸口气,慢慢收拢五指,好似把一切情绪全都包裹了进去:“我恨他,也恨自己,这是一件错误至极的事情,我为什么是这么不一样的人,我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我为什么要用这只手碰他……”
吕博瑜说得语无伦次,但陈非听懂了。因为秦飞的事,所以激发了吕博瑜对自己与众不同性向的痛恨和埋藏在心里的自我厌恶。
是这样吗?陈非的心隐隐做疼。他僵着身伸手环住吕博瑜,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减轻他逼迫吕博瑜说出这些的痛苦。
“因为这个事,我得了抑郁,那是个让人很想死的一种病……”陈非没想到吕博瑜会继续说,听到“死”,他僵硬的身体里那颗心脏好似猛得停了一瞬。
“孙老师是当年治我的医生,我没想到会在她那再见到秦飞。他也得了抑郁,那个痛苦,我知道……”
耳边响着吕博瑜的声音,陈非不禁闭上了眼,他再泛不起一丝不甘和委屈,唯有心疼:所以即使你曾被他那样伤害,还是会有恻隐之心不想使劲推拉伤了他是吗?
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的吕博瑜对上陈非的眼。那双眼,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心疼。当年的自己会经受不住一个视频的打击,是因为后悔、绝望那个把他引上这条路的人,以这样的方式把他甩下。他后悔走上这条路,绝望自己的人生就此毁灭。
现在想可能没那么严重,可是,也唯有那时遭受此噩的人,才能感受那种无法走出、深陷泥沼旋涡的痛苦。
吕博瑜伸手捏住陈非的下巴,问:“你后悔吗?”
陈非现在的年纪,和他当年发现自己与常人不同的年纪差不多。吕博瑜现在才发现,自己也是以一己之欲,将陈非拐上了这条路。
“后悔什么?”
吕博瑜的瞳孔一瞬黑如浓墨,问出的话也带了几分冷意:“和我在一起,我让你走上了这条路。”
陈非看着吕博瑜,眼里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就如当初他问吕博瑜,他们俩会变得没有关系吗,吕博瑜斩钉截铁的回答 “不会”一样。这次,换陈非给吕博瑜一个斩钉截铁的回应:“不会。”陈非觉得两个字不够,补充道,“因为是你。我只和你在一起,不后悔。”
吕博瑜一怔,倾身擒住了陈非的双唇,陈非顺势揽上他的脖颈,将整个身子埋进吕博瑜怀里。
雾气氤氲的浴室,两具相叠的身影在磨砂玻璃后面影影绰绰。吕博瑜边帮陈非抹沐浴露,边咬着他的耳朵:“屁股还疼吗?”
陈非眯着眼摇了摇头。
“那今天,我们就在浴室……”吕博瑜一手在陈非心口揉捏拉扯,一手已经划过结实的腹部,往下探去,毫无障碍地一把握住已经微微抬头的昂扬。
陈非深吸口气,反手圈住吕博瑜的脖子,喘息着说:“吕老师,你又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
吕博瑜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虽然手下轻佻挑逗,但说出的话却重如泰山:“我只对你这样。”
陈非心里一热,这一刻他知道,他永远也只会对吕博瑜这样。
腿间的手轻重缓急地揉捏着,陈非不自觉往后靠去,正好顶到了吕博瑜。吕博瑜轻轻啃啮着他的颈侧,问:“这么急?”
陈非没理他,左腿往后一勾,勾上吕博瑜的大腿,让吕博瑜的手更加畅通无阻,也让两人的距离更紧,重重挤了小博瑜一下。
吕博瑜闷哼一声,把陈非推趴到墙壁上,手臂贴着他的手臂撑在墙上,胸膛贴着他的脊背,一点一点地挤进挑逗了他很久的地方……
两人在浴室里来了一趴,到床上又折腾到半夜。
陈非感觉自己半条命都要去了,最后,他趴在吕博瑜身上,奄奄一息。
吕博瑜抱着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背。
今晚的□□,虽然像对陈年往事郁结的发泄,但让他和陈非,变得更贴近、更坦诚、更交心。吕博瑜有一种真切的感受,自己一点点放下了以为已经放下的,一点点握紧了以为已经紧握在手的。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一声叹息,消失在空气中,又凝聚成一团柔情,收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