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笑得有些神秘。“等祷告结束再给你吧。”她是不会耽误大家的祷告时间的。科伦点了点头。

    祷告结束后，西德里把礼物送给了科伦——一副小画。

    那是科伦神甫祷告时的样子，他虔诚地拿着十字架，光从他背后打在他身上，像是神就在他身后看着他一样。

    科伦看上去很喜欢，西德里这么想着。

    他说：“画的很棒，西德里。”他看不到少女的笑容变得像花儿一样灿烂。

    “但是下次记得要认真祷告啊。”

    西德里依然微笑着，她说：“因为科伦神甫真的很迷人啊。”

    科伦似乎听出了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他把话题支开：“西德里啊，你这么的优秀为什么不和村子里的其他孩子多交往呢？”

    “因为很没意思，这里除了科伦神甫外的其他人都太没意思了。”西德里立即答道。

    科伦听了很无奈，他轻轻地拍了拍西德里的头又抚摸了几下，说：“不要这么说啊。”

    西德里是个孤儿，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这个村子，她敲开了教堂的大门，成为了这个村子的一份子。她一直住在教堂里，直到四年前一个失去了女儿的寡妇收养了她。

    她并没有因为孤儿的身份而变得抑郁孤僻，她开朗活泼，她多才多艺，哪怕他穿的是农家的衣服也像是个穿裙子的城里的小姐。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去主动接触别人。

    “我希望你能交到朋友啊，你知道吗，村里的孩子们都很喜欢你。”科伦劝说道。

    西德里看着他，笑着问：“那科伦神甫喜欢我吗？”

    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什么，科伦没有说话。

    “假设你喜欢我，那么又是哪种喜欢呢？”

    “西德里。”科伦把手放在她的肩上，他尽量让自己亲切一些，“如果过几年你有真爱的人了，我想我会作为父亲和神甫参加你的婚礼的。”

    “啊，科伦神甫，难道婚礼上新郎、神甫和父亲都要是一个人吗，好奇怪哦？”

    这下科伦脸上终于出现了为难的神色，心想幸好这时候大家都散了，不然叫人听见就不好了。

    “西德里，神甫是不可以结婚的，这是圣教会的规定。”科伦郑重地说道。

    但是西德里却问：“你不喜欢我吗？”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这是我对神的忠诚。”

    “那如果神不要你的忠诚呢，如果神没有这么要求呢，如果根本就没有神呢？”

    面对西德里的询问，科伦却转了身，他说：“这种话不要对其他的人说，还有，你该回去休息了西德里。”

    他走了。

    但是少女脸上还挂着笑容，她开口似是要说话，但是却是人所听不见的。

    金发的少女走在路上，但路边劳动的人们就像没有看见她一样。

    她张着嘴，开开合合地做着口形。

    她走着走着，逐渐消失不见。

    教堂里应该不会有人来了，除非有人要准备婚礼和葬礼。

    但是科伦还是时刻准备着迎接，相信无论谁要来，看到的都会是一位礼貌整洁的神甫。

    “我对西德里是不是有些过分呢？”科伦想到，长时间没有人来的时候，他会思考一些事情。

    “似乎拒绝的有些过分了，等下次见到她就向她道歉吧。”他这么对自己说道。

    怎么说她都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虽然这个少女有些话很惊人，甚至有些大逆不道，但是科伦都一一容忍了。

    但是，如果几年后真的有一个男人和西德里走进了教堂，他又会是什么表情呢？他又会怎么做呢？

    “神啊，原谅我对她的宠溺已经触及到了我对您的虔诚。”他对着简陋的神像说道，“我向您保证，绝不会为了她触及到您对我的教义。”

    科伦或许会忘记那个誓言，但是他永远不会忘记到底是什么促使他打破了自己的誓言，还有那个打破了自己誓言的那个晚上。

    紧闭的大门被推开，清凉的夜风灌入了正堂，吹拂着正在祷告的神甫的衣衫。

    没有看到月亮，但却看到了月光，白日里念着的少女一手抚着门框，一身白色的衣服像鸟翼般翻飞着；她的金发被精心打理过垂在胸前，就被这样皎洁的光芒暄得散着银光。

    科伦想不出什么形容词，他只能说：“就像玉兰花一样。”科伦没看过什么诗词，在他贫瘠的文艺思维里大概也只能想出这个了。

    玉兰花，圣洁又美好，还有那双秋天的湖面一般温柔笑着的眼睛。

    神甫他跪在那里，可心却不在神面前了。

    “晚上好，科伦神甫。”她的声音很清脆。她宣布道，“明天，我就是不一样的了。”

    “为了能照顾科伦神甫的想法，我不得不做出一些改变。

    以后，白天我会变成男孩做你的朋友，

    晚上我会变成女孩做你的爱人”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啊，科伦神甫。”

    你跪在谁的面前，谁的素手带着爱意抚摸着你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