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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它径直摇头道:“不用,我已经有名字了。”

    “哦?”我心尖上无来由地凌厉一抽,心有所不甘地问道:“那你告愬本仙执,你姓甚名甚?”已然打定主意,设若不合吾心意,自有良策教汝废而重立之。

    它抬起薄片眼皮来打量了我一眼,一时很是亢奋地回道:“我叫嗖嗖,小名叫做小嗖。”

    嗖……小嗖?我旋即抚额一怔,这是什么鬼?

    我目瞪口呆地垂头望了它一眼,大感困惑地问道:“你先别忙着兴奋,我且来你,这‘嗖嗖’、‘小嗖’又是何意?”

    它却像望白痴一般地将本仙执从头到脚望了个遍,开始翅舞足蹈不知疲倦地兴高采烈道:“因为在我飞的时候,你能听到‘嗖’的一声。嗖……”尾音拖长。

    果然,在本仙执倏而真切清晰地听到“嗖”地一声像羽箭掠过耳畔之后,原本刚才还在原地上蹿下跳的小嗖已然消失得无踪无影。徒留本仙执扼腕捶胸。

    我……很不济地泪盈衣襟。这,简直实在是太欺负仙了。

    不得说,它去势恍如利箭脱弓,我只觉身旁有劲风袭过,眼前再被一道瞧不出身型的流光所惹眼,它就干净利落地消失在了远处蓊郁荫翳的茂绿间。

    难怪乎此斯禀性大是随意散漫,原是恃才傲物。方才那一口子憋在胸腔的恶气,直到此时才略顺畅了一些。

    不消片刻,小嗖已将接来下要替本仙执的跑腿的人给请了回来。

    呃,又是先前那只看起来颇机敏灵慧的獐子精。

    他先磕在地上循礼拜过我,作揖问我有何吩咐。

    我端着架子板着脸孔道:“今日神族的帝君黎宸君前来我族作客,奈何本仙执捉衿见肘,于调和之上少那么……一两样。”

    他愣了愣,斗着胆子垂首低眉地问道:“敢问仙执尊上,可是少哪一两样,小的这就下山采备。”

    我踌躇一番,将眉目远眺,神色淡淡地轻启檀口:“盐、醋……”

    未待我说讫,他已然意气风发地接口说道:“原来是少这两样,小的马上……”

    我又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米、油……”

    他又施礼说道:“哦,原来是少这四样。”

    我这壁厢依旧望着远山黛青,不疾不徐地开着口:“新鲜菜蔬皆置备一些……”

    他默了默,抬头凝视我一遍,不确定地说道:“呃,原来还有各类菜蔬。”

    我在心中琢磨了一会,又再道:“肉类拣新鲜的也送来一些。”

    他径自跪在地上抬袖抹着额上晶莹薄汗,忐忑不定地望着我:“敢问仙执,除却这些,可是还有?”

    我笑了笑:“除却这些,便没有了。”呃,总归炊爨所需之物也不外这些,这一瞬倒让我念了个遍。

    小獐子心有余悸地领旨腾云即去,似怕本仙执再没完没了。

    我扭身奔回灶间,洗洗涮涮一番,准备大显身手,于黎宸做一顿啖之不忘、香脆可口的饕餮大餐出来,定让他对本仙执刮目相看。

    第六十九章 殷勤难献鱼难烧

    第六十九章 殷勤难献鱼难烧 话说小獐子这一去,前后也只用了大半个时辰,待他风尘仆仆地从山外头赶回来,身上掮着一鼓鼓囊囊的布袋子,手中亦同样挈着小半袋子。踱进院门抬眼见我正从容不迫地端坐在石头凳子上喝茶,略是殷勤切切地快走几步,谨慎稳妥地先将一干调和鲜蔬肉食搁在地上,便才冲我作大揖:“小的拜见仙执尊上。”

    我古井不波地轻“唔”一声,神情则湛然地聚精会神于眼巴前青花盏内色泽青翠正兀自汩汩冒着白气的茶汤。

    温气氤氲漂浮在眼前,迤逦而升,直到在半空与空炁发生碰撞,再被逐一击散,化为无形。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脑海里头忽地掠过在西方梵境天流传甚广的这句禅机妙语。

    恍惚记起上一次路过西方,心血来潮地到灵山大雷音寺拜谒万佛之尊如来圣佛,同他一道辩佛论道之事。

    我曾心虔志诚地问如来圣佛:“你即被世人尊为如来圣佛,那么,又何为如来呢?”

    自然,本仙执问得这个问题十分刁钻,此乃也是刻意为之。有意刁难于他。

    只见高高盘坐于金光烁烁莲花仙台上的如来双手均呈拈花指状,略是慈悲一笑,沉声回道:“呵呵,小主岂不知,如来即如去。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也!”

    我又接着朗声问道:“那又何为佛呢?”

    他又微微一笑:“尊上误也。世间万千灵物,无不为佛。无佛无众生,即为众生为佛。是心是佛、即心是佛,福光普照之处,照者,佛也。”

    我搔搔头皮,参悟得很是一知半解地欲要再作刁难。

    不想他已然在莲花台上笑问了出来:“小主今日既是到此研讨圣意,那么本座也想请教小主一二。”

    呃,我哑然一怔。这……可不在本小主的画策中,怎生是好?

    讪讪一笑,颇是敦实憨厚地搓搓手,心内千百个不愿意地说道:“那……便请佛主赐教。”

    他径直问道:“敢问小主,道比佛,若何?”

    我亦心直口快地回说:“各有千秋。”

    他再问:“何为道”

    我道:“道者,自然也。自然即是道。道为万千之根本所在,它即变化之本,不生不灭,无形无象,无始无终,无所不包,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过而变之、亘古不变。”

    他笑了笑:“道,若何?”

    我仰头望着他,郑重其事而道:“道祖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此谓‘道’。”

    他紧追不舍地又再问:“佛,若何?”

    这……我毅然决然地彻底懵掉了。佛,如何,这我哪里知道,我又非时时参禅打坐的佛子髡夫,又该从何知晓佛竟如何?诚然,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可怜见的,我今日也不过是打这里路过而已,一时技痒罢了,怎地偏不遂意,忒地贻笑大方。

    沉默良久,心尖上倏暗生诫语:往后若无真才实学,亦不敢再冒昧进谒于人。

    心头翻江倒海地兀自汹涌澎湃一阵儿,脸色十分不好看地低头做冥思苦想貌,寻思着今次该如何遁身逃脱才不致堕了名头。

    后来,如来圣佛和蔼谦逊地解释道:“小主迷误也。佛者,道也。”

    佛者,道也。

    我瞬时顿悟,当即明白了佛老儿的一片良苦用心。

    再后来偶然在凡界的一处茶坊吃茶,见店门外左右两块竖木板上用正楷笔走龙蛇着一副醒世恒言,至此才大彻大悟。

    上首曰:世间技痒多难耐。下首曰:阁下才高有不甘。

    我从小獐子带回的布袋内挑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