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事件之后, 她和徐琇说话一直是这样的。
徐琇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想了想,不管她和周肃之有没有什么,等她成了王继业的盘中餐, 周肃之也只能放弃她了, 所以,还是赶紧完成嫡母交给自己的任务要紧。
她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一副懊悔无比的样子,“四妹妹,对不起, 上次我引你去竹屋那里,其实……我当时知道王表哥在的。”
徐幼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当时还死不承认,事情过去这么久了, 怎么反倒认起错来了?
徐琇偷偷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硬是挤了几滴眼泪出来,“四妹妹,咱们姐妹这么多年,你是知道我的,从来不与人为恶,我不像二姐姐,是太太宝贝的嫡女,自然有骄傲跋扈的资格,不,不,我不是说二姐姐跋扈,我是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的。”
徐琇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继续道:“四妹妹,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母亲她,她一心想要将你嫁到王家去,以前是逼着我在你面前说王表哥的好话,后来,见不起作用,就逼我带你去竹屋那里。四妹妹,你不知道一个庶女在嫡母手下讨生活的难处,我不得不听从母亲的指示啊。”
“那,三姐姐现在怎么不听从大伯母的安排,把这些都告诉我了呢?”徐幼珈缓缓地拂了拂自己衣袖。
“四妹妹,我也是女子,自然知道嫁人对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我虽然听了母亲的指示,心中却一直煎熬,深觉得对不起四妹妹,又生恐四妹妹不知道母亲的心思,早晚着了道,我日思夜想,还是决定将这些话告诉四妹妹,希望四妹妹看在咱们姐妹多年的情分上,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她殷切地看着徐幼珈,徐幼珈的嘴角微微一翘,“若是从今往后,三姐姐真的和我姐妹情深,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若是还想再害人,那她自然也不会顾念什么姐妹情意。
徐琇大喜,上前拉着徐幼珈的手,“四妹妹,那你就是肯原谅我了。我在天香楼定了一个雅间,给你赔礼道歉,四妹妹若真的不生我的气了,就和我共饮一杯。”
徐幼珈盯着她的眼睛,“三姐姐,那雅间里,不会有别人吧?”
“不会不会。”徐琇连连摇头,“只有咱们姐妹两人,我是诚心要赔礼的,四妹妹切莫推辞。”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要看看,这徐琇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次日,徐琇来徐幼珈的院子,姐妹两人一起出府。徐幼珈见自己的马车夫不是常用的那个车把式,问了一句,那车夫说她常用的那人病了,徐幼珈没说什么,却立在旁边,让跟来的春叶仔细检查了一遍马车,车辕、车轴、车轮等关键部位都好好的,这才和春叶坐了上去。
徐琇另乘一车,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天香楼。
徐幼珈立在徐琇定好的雅间门口,把门开着,让春叶进去仔细看过,没有任何异样,这才肯进去。徐琇见她如此谨慎,脸色有些尴尬,不过,谁让她有过害人的前科呢,只好勉强陪着笑,暗道,也不知道嫡母到底要怎样下手,姑且再忍耐一会儿,等王继业得了手,看她还怎么张狂。
徐琇一副诚意十足的样子,点了不少菜,并一壶百花酿,是天香楼的招牌美酒,用百花酿成,闻起来有百花香气,喝起来清甜不辣,最适合女子饮用。
徐幼珈暗自留意,酒杯是从一个托盘中取出来的,酒壶也没有玄机,两人的酒是一模一样的,春叶又尽职尽责地守着,吃喝的东西一概没碰,徐幼珈安心不少,和徐琇对饮了一杯。
片刻之后,雅间的门被猛地推开了,徐幼珈心头一紧,抬头看去,却见徐瑛怒气冲冲地进来,目光在她们两个身上转了一圈,“好啊,你们两个来这里,却不叫我,怎么,你们是姐妹,我是外人不成?”
徐琇也是惊疑不定,她并不知道嫡母到底是怎么计划的,也不知道徐瑛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坏事的,不过,论亲疏,徐瑛也该帮着自己的母亲和表哥吧。她心中稍定,估计徐瑛是嫡母派来的,笑道:“二姐姐,快来坐,我们也才刚刚开始呢。是妹妹的不是,妹妹给你斟酒赔罪。”说着,倒了一杯百花酿,双手捧着递到徐瑛的面前。
徐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倒是把酒杯拿了起来,一口饮了。她知道母亲和徐琇在密谋要撮合徐幼珈和王继业,在她看来,王继业根本就配不上徐幼珈,她虽然不喜欢四妹妹,却不愿意看她被人算计了清白,所以,一听说徐琇请徐幼珈来了天香楼,她就立刻追来了,她倒是不信,有她看着,徐琇还能使出什么花招来不成。
徐琇另取了干净的碗筷,摆在桌上,徐瑛坐了下来,姐妹三人各怀心思,菜用的不多,一壶百花酿倒是喝光了。
直到结账离开雅间,也没有什么变故发生,徐琇暗暗疑惑,偷偷瞄了徐瑛多次,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姐妹三人走出雅间,只见长平从走廊上快步走来,徐幼珈很是纳闷,“咦,你怎么在这里?”难道肃表哥也来了?
长平行了个礼,“我们少爷刚巧也来了,请姑娘过去坐坐。徐二姑娘和徐三姑娘请先回吧,等会儿我们少爷会和姑娘一起回去的。”
徐瑛冷哼一声, “四妹妹和我们一起走,你们少爷自己坐吧。”
徐幼珈不知道周肃之是何意,不过,她是很相信他的,忙说道:“二姐姐,三姐姐,我去看看表哥,你们先回吧,不用等我了。”
徐琇不知如何是好,徐瑛沉默片刻,瞪了徐幼珈一眼,“随便你!”
徐瑛拔腿就走,徐琇迟疑一下,忙跟了上去,到了马车停放的地方,徐瑛眼睛一转,看见了徐幼珈的马车。那马车是二太太顾氏专门为徐幼珈准备的,和府里公用的马车不同,很是舒适,她以前经常借用,自从徐幼珈落水之后,好像变得小气了,这马车她再也没坐过。
徐瑛扬眉笑了笑,径直上了徐幼珈的马车。
徐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说她,见三个车夫远远地都过来了,指着徐瑛从府里追过来时乘的马车,吩咐道:“那个马车留下,这两个先回府。”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着徐府驶去,经过一条安静的小巷,地上有一条浅沟,只听得“咔嚓”一声,徐幼珈那舒适马车的车轴竟然断了,飞快行驶中的马车顿时失去了平衡,整个车身朝着右侧倒了过去,那车夫倒是反应很快,及时从车上跳了下来,徐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发出一声尖叫,身子重重地倒在侧壁上,随后额头好像撞到了什么,她立刻痛得晕了过去。
另外一辆马车也赶紧停了下来,徐琇从车中跳了下来,她的心头狂跳不止,难道这马车出事是嫡母安排的,可是,这马车却被徐瑛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