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回皇宫,却又被颜宋叫住。
他有些不耐烦问道,“娘娘,你可别为难风尘了!这一来一去,我可真要崩溃了……”
她淡淡说道,“风尘,我不在的日子里,能照顾圣上的,也就只有你了。这宫中,谁人也不能尽信,圣上足智多谋,但也时常会被一些事情上所蒙蔽,我……别的,没什么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让他做以前那个做事沉稳冷静,让人看不透的师父,知道了吗?”
风尘在原地愣了愣,随后转身走了。一路上,反复记着颜宋方才所说的话,总觉得有哪处怪怪的地方。
回到皇宫,向圣上复命时,宫中显然已经出了大乱子。顾尚书得知贵妃不见的消息,连夜带人赶进宫。将皇宫倒是围得水泄不通,后宫之中,淑妃身子不适正在来仪阁修养,而皇后娘娘听闻此消息则是立刻去拦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父亲……您不可这么做,您现在如此做,与谋反无异啊!”
顾尚书自然听不进任何话了,将她拉开说道,“皇后娘娘,如今圣上昏庸被女人蒙骗,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臣也只是做为人臣子该做的事情罢了。您只管安心待在你的凤鸾殿内,不要出来便好。”
顾婠婠拉扯着他的衣袖,一个没留神跌倒在地,却依旧一把再托着她的父亲,“父亲!父亲!求你了,不要做任何伤害阿乾哥哥的事,您要我怎么样都行,但绝不能伤害阿乾哥哥!”
“皇后娘娘……你!”顾尚书不知如何说是好,将她扶了起来,“此时可由不得你再这般任性,若我顾家在此危急时刻不敢以死进谏,那就是不忠;婠婠,为了顾家,不能陷于这些儿女私情。”
“女儿不懂!”她双眼通红,挤出的泪珠一滴滴落在地上,像是还能看到冒着的热烟,“父亲做任何事都是以顾家的利益为先,女儿放弃了自己的幸福,嫁入这宫中,便是这王室之人,如今父亲再以顾家要挟已然无用。今日,就算是用女儿的性命,也绝不会让父亲伤害阿乾哥哥一分!”
“你!”顾尚书恼羞成怒,那一巴掌正悬在半空,却被人半路截住。
“顾尚书和皇后,大半夜的在这皇宫中演的是哪一出?”
顾尚书见是圣上,立刻还是恭敬说道,“臣斗胆进宫,但圣上私自将贵妃娘娘放出宫,实在不妥。臣等是为了向圣上要得贵妃娘娘的去路,才连夜进宫的,请圣上见谅!”
“哦?”他轻笑一声,今夜月光如白银般落地,“倒是辛苦了尚书大人了……只不过,尚书大人为了问这一事,连夜进宫,还带着大量的人围了我的宫殿,这是为何呢?”
顾婠婠连忙说道,“父亲只是担心圣上的安危,才斗胆进宫的。”
“知道是斗胆就好!”他眼眸中向突然燃起烈火重重,立刻将这四周燃得一发不可收拾,“我的女人,凭什么要告诉尚书大人她的去处?尚书大人此言此行,怕不是冲着这事而来的吧?”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西北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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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看着就要陷入僵局,风尘已经赶回了宫中,立刻带着人将宫殿后顾尚书的人都给换了。
“圣上,宫内的士兵已经全部处理完毕。”
他对风尘此时的出现多有生疑,但也只是微微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小声回道,“圣上,娘娘实在担心圣上的安慰,非要风尘回来才肯去江南,风尘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让阿春照顾娘娘了,但圣上不必担心,海大人定会将娘娘安全的消息……”
“糊涂!”风尘被这重重的一声吓到,他突然满脸涨红看着风尘,“我不是吩咐你了,一定要看着她到江南吗?”
风尘有些发愣,自己倒是两边不是人了,真是委屈极了,但他马上就明白了这样的怒斥是为了什么。
“圣上!圣上!西北签署了和谈书了,已经往玉都城这儿送来了!”来报的宫人说完,众人都在原地发愣。
他心中有稍许不安,着急问道,“他们签了?为什么?”
宫人觉得奇怪,回道,“不是,不是圣上将贵妃娘娘送去西北的吗?”风尘突然明白了,看着玉乾一下煞白的俩颊,立刻知道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当时颜宋极力地组织他同去,一心让他回来帮圣上似乎都可以解释了。
“圣上真是大喜啊!如此一来我玉都军就无惧于那陈国的军队了……”顾尚书此话一出,立刻一道剑光闪烁在他的胸前,从眼前再一闪而过,立刻闭住了嘴,忘记了说话的本事。
他如同狼一般的双眼,定准着黑暗处不见五指的黑夜,低沉到自己也无法听清,却依旧苍劲有力地大喊出那一个“滚”字。
众人都慌张着看着彼此,立刻撤离,顾尚书自然也没继续留在宫中的道理,连忙带着顾婠婠离开现在这是非之地。
乾元殿前,便只剩下风尘同玉乾主仆二人,冬日渐起的北风吹得人萧条,尤其是断肠人,欲断魂。
风尘什么也没说跪地抽出剑,直指自己的脖颈,“是属下办事不利,害了颜姑娘,属下愿一死谢罪!”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直接紧紧握住了剑锋,血一滴滴落下,落在冬日的泥土里,像是要渗入那地底的监狱,一直往下沉。他正以血肉之躯对抗着那冰冷的兵器,而最后,会是谁胜了呢?
风尘见状,立即松开了剑柄,惊呼道,“圣上,您这是干吗?!”
他的喉咙像是可以挤出血丝来,那般沙哑,不像是原本的那个人,“终究,是我没保护好她……江山同她,我从未有过片刻犹豫,但为何,她依旧离我而去,十年的时间,换来的不过是须臾。”
风尘听不太懂,“圣上,无论如何,颜姑娘都是为了您好,您千万不要这般伤害自己的身子啊?”
他苦笑着,对月苦笑,对树苦笑,对昙花一现苦笑,对这世间的万物苦笑,唯独说不上话来。
风尘有些慌乱了,倘若此时他骂自己打自己甚至杀了自己,也就算了,如今这样,更像是在折磨自己。
“呵呵呵……呵呵呵……”他笑起来像是一个疯子,在大街之上可以看见的那种,众人见了心慌避之的人。或许疯子,本就不是疯子,他们或许内心经历的比正常人还多,只是在承受一些,别人难以承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