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擦胭脂的脸颊已然被鲜血染红,已成褐色。
这是—她给陈江的!
晏苏倏地抬头:“他人呢?!”
陈沅用眼神示意手下把手上的箱子扔给晏苏。
晏苏手指有些颤抖,她勉强稳住心神,身体哆嗦。
陈沅冷冷道:“晏将军,这是第一个礼物,若你不乖乖把锦盒交出来,我保证你还会收到很多个这样的礼物。”
晏苏闭眼,盒子里传来极浓的血腥味。
她几欲作呕。
当初她一人斩杀敌方千百人都未曾有过害怕。
现在不过一个盒子。
让她勇气尽失。
陈沅见她没动唇角勾起,射出飞镖在盒子表面。
盒子顿时四散开来,陈江的头颅正放在木板上。
晏苏双目猩红,咬牙道:“陈沅!”
陈沅好似没听到她叫唤,依旧冷冷道:“锦盒。”
晏苏死命咬唇,左手握紧剑鞘,右手倏地抽出剑!
瞬间有无数飞镖从四面八方飞来。
晏苏把剑舞的出神入化,剑尖直指陈沅!
陈沅往后倒退数步,从身边的黑衣人怀里抽出长剑迎上去。
晏苏悲愤交加,比平日里习武多了几分狠戾,陈沅也不遑多让,直扣晏苏命门!
双拳难敌四手。
很快晏苏就有些力不从心。
她背上被暗器打中,艳红色鲜血汩汩冒出。
晏苏往下看眼,用脚勾起装陈江头颅的盒子用尽力气往山上跑!
陈沅跟在身后道:“追!”
他好不容易才引得晏苏州只身前来。
不趁此机会拿下。
就再也没机会了。
今天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陈沅率众人步步紧逼晏苏身后,直到她站在悬崖边。
晏苏左手抱着盒子,右手挥剑,已经在生死边缘。
陈沅见状道:“奉劝晏将军还是乖乖交出锦盒,要不然……”
要不然今儿她就是跳下去,他陈沅也要会将她尸体拖出来!
晏苏抿唇,唇角渗血,虽落下风也不显狼狈。
寒风起。
吹的她衣袂翻飞。
她孑然一身站在悬崖边,有种一人可挡万马的气势。
陈沅走两步上前,晏苏突然从他身后见到了白狐。
满眼都是白色,越来越快。
直接冲向她!
晏苏没躲闪,站在原地,白狐冲在她身上把她整个人冲下悬崖!
在下降的瞬间她和白狐对视。
只见其翠绿眼眸眨了眨,似是让她放心。
☆、狐妖问世
再醒来,已是夜半。
她独自一人。
月色斜斜照下来,银光素裹,白茫茫一片。
晏苏怀里不见白狐,这入目都是白色她也看不清有没有狐狸。
“哗!”
她亮起火折子,四周打探一下,并未见到白狐,倒是陈江的头颅就在不远处。
晏苏起身三步并两步走到木板前,就连木板都完好没有一丝被撞击的痕迹。
她这才想起来检查自己身体。
运气习武。
竟是和之前无异!
晏苏不可置信的抬头看悬崖上方,这悬崖怎么也有百余丈,她居然掉下来丝毫未受伤?!
还是——因为白狐的关系?
莫不是那个兽医说的对,那只乃是灵狐,关键时刻让她脱困?
晏苏来不及细想,她上前两步抹干净陈江面上的雪沫。
触手极凉。
她分不清是不是因为自己手指尖凉。
只觉得心头恍惚。
来时还和她并肩作战,回去却是只剩一人。
晏苏星眸泛红,眼前之物逐渐朦胧,她咬咬牙抱起头颅起身。
悬崖下倒也不是全然闭塞,有条小道,能看得出来经常有人走动,她熄灭火折子迎寒风往前走。
走了半刻钟,她看到一处茅草屋。
里面还有亮光传来,她松口气脱下长衫把陈江的头颅包裹住,长衫褪下,她背部一阵烧灼。
想必是先前和陈沅的人马在交手时被暗器所伤。
晏苏把头颅裹好背在身后飞身到茅草屋附近,尚未进去便闻到一阵血腥气,很浓郁。
她抿唇跳到最上面挑开一层茅草细看。
屋内已经没人了。
东西杂七杂八乱摆,一老一少死在床铺边缘,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看起来和晏卿差不多年纪,老者应该是其父亲。
晏苏蹙眉,莫不是陈沅的人找到这里没找到她大开杀戒?
也不是没可能。
她一直栖在屋顶,看前方皆是白茫茫,偶有冷风吹来,寒意泠泠。
一刻钟过去了,再没人过来。
晏苏咬咬牙跳下屋顶,躲进茅草屋里,她先是看眼这对父女,少女的眼睛睁得很圆,似是临死前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伸手替少女合上眼眸。
屋外呜鸣,好似哭泣声不间断传来。
此地不宜久留。
晏苏拿了件外衣套在身上就起身上路。
半夜赶路,分不清方位,只能凭直觉走,还要注意不能被陈沅的手下见到。
晏苏走的很吃力。
她本就在那场打斗中力气耗尽,又受了伤,虽然不重但血流不少,行走半夜后也有些步履维艰了。
天色蒙蒙亮。
有晨光透过悬崖缝隙照射进来,晏苏仔细看四周,还在大山里,她没走出去。
但是按照她昨晚上走的方位。
这条路应该是通向京城。
铜镇暂时是回去不得。
估计陈沅已经被逼急了,谁也保不齐他会干出什么极端的事情,让陈江单独回去就已经是失策,她不能也折在这里。
总得有人回去告诉皇上。
陈沅通敌了。
料想陈沅一个人也不敢有这么大的胆量,晏苏想到陈江之前说的自从陈沅上来后便一直与京城里有来往。
想来。
京城里应该也有内奸。
不除实在是个祸端。
晏苏想到这里脚步不禁急促,虽然力气已经透支,但是硬撑着一口气。
她足足走了两天两夜。
渴了就喝点雪水,饿了就挖点野菜。
走了这么久都未见一人。
也不知道先前在茅草屋看到的那对父女是怎么生活的。
一定是有出路的。
只是自己还没找到。
晏苏闻着身后传来的味道叹息,再回不去京城,只怕是不能带着陈江了。
他的头颅已经开始慢慢腐烂。
幸而现在是冰天雪地,尚可存住一段时间,但是时间一长,就是她也没办法保证能带回去。
晏苏眼圈微红,从怀里掏出那个布娃娃,想到她送这个娃娃时陈江笑的腼腆,转眼就剩下一个头颅。
她心尖钝痛,苍白的唇紧抿,眼神射出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