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赵林不是毛头小子，早就对情绪控制的游刃有余，他不会令灵月觉得半分尴尬，她不想说起那段过往，那他就适合而止。

    灵月与之询问了些边关事情，她在宫中，倒也听说楚国正待养兵攻打晏国的事情，这么些年，晏国和楚国纷争不断，楚国趁晏国太子年幼，朝中不稳想先下手，哪想晏国齐心协力，栗国又几次帮衬，倒是没让楚国占到半分便宜。

    赵林点头，双目明亮，他道：“我已与殿下商议，决定不给楚国休养机会，从边关攻进楚国。”

    灵月不懂朝中之事，不懂边关战乱瞬息万变，只她瞧见赵林说到边关，大有一展抱负的渴望。

    她浅浅低头抿着笑意，道：“那赵将军，万事小心。”

    赵林垂眸，见近在咫尺的灵月，他双手垂在身侧，似是想伸手，最后只是挠挠头道：“嗯。”

    晏安很快从寝殿里走出来，不复笑意，倒是有几分哀愁。

    灵月觉得诧异，她抬眸往里看眼，小姐款款走出来，神色冷清，眸色浅淡。

    也不知殿下与小姐说了些什么。

    晏安见赵林后就挥袖道：“走吧。”

    他如此气愤到忘了与自己打招呼，还是头一遭。

    灵月小碎步走进寝殿，在青寒跟前站直，她道：“小姐……”

    青寒瞥眼她，道：“灵月，我们该走了。”

    灵月一怔，忘了回话。

    深冬过后便是暖春，太子即位，小姐不再垂帘听政，时间倒是空余了不少。

    暖春后，皇上让赵林带二十万兵马前往边关，势取楚国，她瞒着小姐，偷偷站在城池最上面，看向骑在马上的赵林，这一别，该是此生相见无望了。

    赵林似是察觉到什么，他回头，扬眸看眼她。

    灵月墨黑长发被吹乱，一身青衣扬起，宛如正欲飞仙，赵林喉间苦涩，抓紧马绳，明明他们曾那么近，此刻却是这么远。

    “驾！”

    赵林一挥缰绳，双腿夹紧马腹，马声嘶鸣，顿时冲出去，身后跟着二十万兵马。

    扬起无数尘土，迷了灵月的眼睛。

    灵月垂眸，还没动，身侧的晏安便慢步走来，往她道：“月姨，这是赵将军托朕带给你的。”

    只一束枯草。

    灵月去接的手有些颤抖，终是将枯草捏在指腹间，她道：“多谢皇上。”

    晏安不知月姨和赵将军之间的过往，但赵将军十四年未娶，每提及成婚，他总是会看向后宫的方向，他不小了，知道赵将军心中所属是何人。

    可惜，月姨没应许，他也没胆子赐婚。

    暖春过后是盛夏，边关频频传来捷报，小姐携她走的那日，风轻云淡，日头很好，小姐留有一封书信在寝殿便离开了。

    她自是跟着小姐的。

    她们一路往昆仑山走去，途中也曾听闻不少边关事迹，多为战胜了。

    到仙子镇，已是两月后，灵月不知小姐与皇上说了什么，但自她们离开后，皇上没吩咐人找寻过她们。

    暮色四合，灵月陪小姐住在客栈里，店小二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了，也是，十四余年，什么都变了。

    就连仙子镇，都热闹许多。

    客栈里，人人都在说赵将军英勇杀敌的事情，倏地进来一人，开口便道：“哎，边关有消息了，说是赵将军率五万人去取玲珑镇，全军覆没，赵将军也战死了！”

    来人嗓音不大，但是整个客栈的人都听得清楚，灵月手一抖，杯盏掉落在地，夹杂在吵闹纷纷的人群里，不显眼。

    只青寒慢慢蹙眉，看她道：“想去看看？”

    赵林曾跟着她和晏苏一段时日，也有些旧情，虽说这么些年，与赵林见不上几面，但闻讯，她还是想去看看的。

    灵月死死咬着唇，低头拿过杯盏，眼中含雾，嗓音沙哑：“嗯。”

    去边关，因灵月牵挂，次日她们就到了，两人皆做了伪装，怕被人发现。

    帐篷里，几个副将正吵吵闹闹，灵月耳尖的听到赵将军几个字眼，待几人走后，她和青寒随众人挪动步子，往里间走去。

    软榻上躺着个人，衣衫破烂，刀剑伤痕明显，胸口还插着一支箭没□□。灵月跟在众人身后，见随行太医摇摇头走出来，众人唏嘘，灵月往里看眼，心尖钝痛，她刚准备往里走，赵林似是察觉到什么扭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赵林神色迷离，他以为见到的灵月，是他的幻象。

    他浅浅一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赵林伸手覆在箭把上，用力一扯，血迹扬天，他干咳两声，看向灵月，慢慢闭上眼。

    众人惊呼，一股脑都围在赵林身侧，有几个年轻的都用手堵住冒血部位，只是太医刚刚说了，拔不□□，都救不了。

    灵月泪眼朦胧，她往前走两步，站在众人身后，看着软榻上的赵林。

    众人发现，一直紧握右手不松开的赵将军，此刻却慢慢松开了右掌。

    掌心，只是一株小枯草，被风一吹，掉落在地。

    ☆、番外篇【完】

    昆仑山终年被白雪覆盖, 少有人上山, 顶上奇珍异宝不少, 没成精的灵物也喜待在这里吸收天地精华。

    桃花仙子游丝应好友相求, 前来昆仑山寻一味药物。

    她日日闲散惯了，是以下凡后倒不着急寻药, 围着山下转悠，脚边偶有白狐出没, 也不怕她, 还围着她脚边打转。

    许是她身上气息不同, 这些个白狐纷纷落在她身侧。

    游丝顺手抱起一只，毛色不纯, 脚尖夹杂几许灰黑, 落在一身白毛上，倒有几分不同。

    她步步生莲，走的很慢, 越往山顶走寒凉越重，她怀中的白狐蹭的一下跳下去, 转瞬消失不见。

    游丝眉目间皆是笑意, 无可奈何摇摇头, 气势温软。

    正行走间，对上一双碧绿的眸子。

    再细看，毛色纯白，被风吹顺，那物昂着头看她, 鼻尖嗅嗅，游丝莞尔，原是只灵狐。

    俗话说，妖分三类，狐有九种。

    眼前这只，倒是个绝品。

    游丝往前走两步，蹲在灵狐面前，她手指探在灵狐的额上，顿时感受到灵气，她眉目舒展，浅浅笑开，还是只修行的灵狐。

    灵狐不知游丝要作甚，她只是仰着头看她，日头有些大，她不由得眯眼睛，眼前的人笑的比山下桃花还好看，让她一时迷了眼。

    游丝见灵狐走神，她伸手抱起。

    她手指从白毛里穿过，理顺毛色，灵狐微微仰头，用通红的鼻尖蹭游丝的手腕，游丝稍觉痒意，轻笑出声，道：“小东西。”

    再往前走数步，就见到了荭洙，好友托她让采的药，她意欲放下灵狐，奈何灵狐用尾巴缠着她手腕，整个身体缩进游丝长袖里，只露出一个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