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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的清!”

    永琰与穆彰阿就这样站在院外,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本在商量如何给乾隆上折奏告苏四十三暴动之事,因此也没睡,听着后院闹地如此声势自然跟过来看地清楚明白。穆彰阿勾起唇角道:“这位和大人还当真有手段,这小妮子我们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说,他三两下就哄地服服帖帖,如今这样闹法,一地的丫头婆子都看见他们如何‘鹣鲽情深’了,回京不娶她进门做姨太太都不成啦——咱怎么就想不到给苏卿怜下毒嫁祸王擅望这个法呢!”

    永琰此刻的脸色却并不算好,拨开挡住自己视线的一斜树枝,冷冷地道:“和珅能猜到王擅望会下毒杀人灭口不假,这毒却不是他下的,他没那么下作——王擅望在甘肃手眼通天,着人混进咱们这钦差行辕里暗中下毒大约也不是难事——传我命令,封锁消息,对外一概称苏卿怜暴病!”

    穆彰阿万没想到永琰会替和珅说话——平日里应酬来往除外,以前在宫里说起和珅他这主子可没少冷嘲热讽,怎么出来办趟差事,就变天了似的?虽然暗自有些不以为然——这和大人要是个善茬,能这般年轻就混到这份上?但他也只能赔笑着转圜道:“既这么着那估计就是和大人对苏卿怜是真动了情,我说么,这小妮子长地也着实水灵,完全不象勾栏院里待过的,干净鲜嫩象江南仕女图里走出来的人物,难怪和大人明明曾有龙阳之好也——”穆彰阿察颜观色的本事再不济,也能感受到永琰在黑暗中也遮掩不了的勃发怒气,连忙闭嘴。

    永琰铁青着脸,二话不说扭头就走,留下穆彰阿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随即“啊”地轻呼一声——方才永琰拨着的那只儿臂粗的树枝忽然喀嚓一声齐根儿断了,落在地上,砸起一小股尘土飞扬。

    这……这是闹哪一出啊?穆彰阿回头望了灯火通明的小院一眼:十五爷这样分明是……吃味呀,难道他也——看上了苏卿怜?可在宫中比她美的女子是尽有的,旁的阿哥早都左拥右抱了,他这主子满腹深沉心思,是从没移心到男女情事上的,怎么在这倒看上了一个烟花女子?想到这,穆彰阿的冷汗就直冒出来。

    就当苏四十三引发的暴动平地惊雷般地在甘肃燎原之时,王擅望李顺丰等人尤在暗中窃喜,以为战事一起,他这个总督要坐镇中枢指挥,永琰和珅即便有了些捕风捉影的证据,只要他一旦平乱成功,就又是擎天大功一桩,之前的什么黑状也都悄悄没去了,他暗中下令炳县四周城镇按兵观望,坐视苏四十三的义军势力渐大,十日以来以占地百里,所破城池无不血流成河,王擅望也浑不在意,满以为只要贼势猖獗,永琰和珅还指望他最终出头收拾残局,为顾大全必不会在此当口找他开刀,等这兵祸一了,他大把时间可以湮灭证据坐稳这总督宝座。因而接到永琰送来的请客名贴也不甚在意,反一笑对李顺丰道:“你瞧,前些日子待我等是何等的声色俱厉,一出了事,还不是撂担子指望我出面——这阿哥爷啊,毕竟还小呢。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怕皇上的罚!”

    李顺丰一面使唤人送上顶戴吉服,一面呵着腰道:“大人说的极是,这苏四十三闹地越猖獗就越好。十五爷心里要不是怕,也不会一反常态巴巴地下帖子请您去赴啥子宴——甘肃如今流民四起,几天内只怕就要逼近兰州,王大人若不说话,连支抵抗保护的官兵都没有,阿桂——那还远在嘉峪关远水救不了近火——他能不唬地慌了神?”

    王擅望原也只是笑,一手接过朝珠戴好后却慢慢地凝了神色:“可该清理的还是得清理掉——这次就是不该把这么件大事交给处理一个女人——陪那些官儿上上床刺探消息她还算行,一到这生死关头就孬——还害我惹上一身臊!”

    “大人放心吧,榆中县那帮人都已经处理干净了——苏卿怜么,昨晚人来报说已经得手了,如今就剩半条命吊着,和珅再厉害也问不出什么来!”

    王擅望略点了点头,抬脚就走,一路上却依旧有些心神不宁——他浸淫官场数十年了,甘肃上上下下的官员在他又拉又打的整治下不仅没有人敢反他,泰半还都有和他“分一杯羹”,照理他是不该惧这两个年纪加起来还小他一轮的“钦差”——无凭无据,他们在这个战乱时候怎敢动他半分!

    还在乱七八糟地想着,轿子一沉,已是到了。王擅望弯腰跨下轿子,踏进戒备森严的大院——这是永琰在兰州新设的钦差行辕,里里外外用的护卫都是自己人,平常连头苍蝇都飞不进去。王擅望沉了沉气,走进大堂,正厅里已摆了一桌丰盛的席面,山珍海味无所不有,一旁伺立着甘肃藩台臬台道台府台等官员都是早相熟的,纷纷上前作揖请安问好,心下不由地安了几分——看架势,十五阿哥毕竟是要向他示好,请他出山的——

    “王大人来了?”永琰的声音自帘后传来,四平八稳不带任何情绪。

    “是!”王擅望“啪”地一甩袖,带着众人跪下:“给十五爷请安!”甫一抬头,却又愣了,永琰已经挑帘出来,一身金黄灿烂的五爪九蟒绣袍,外套石青色四团龙褂腰间紫貂卧龙带束着,上头正挂着嵌金蟠龙青玉璧,顶上戴金龙二层朝冠,帽沿嵌着十颗一例大小耀眼闪光的的大东珠,一条佛珠似的蜜蜡朝珠端端正正挂在胸前。如次渊亭岳峙气宇轩昂的人物教众人都史料未及地张大了嘴。

    王擅望没想到永琰竟如此郑重其事地穿了正装礼服,心里一咯噔,还未及细想,永琰先一笑开口,语气倒不见和缓:“诸位请起。坐,都坐吧。”

    一时间众人落座却是一点杂声都无,各个低头无声,大气不敢吭。永琰微微扯了嘴角,自个在主位上先落了座,才慢悠悠地道:“这次大费周章地将各位大人请来,不为旁的,就想多了解一下甘肃的流民暴动,究竟是到了何等地步?”

    若说这个,王擅望自诩是有把握的,却并不愿在二人面前自降身分,因而横了个眼色给李顺丰,李顺丰刚起身,永琰就笑了,轻轻一抬手:“李大人不必拘束紧张,这原就是请客吃饭,不是公堂奏对么!随意着边吃边说就是了。”

    他的话似有魔力,一下子抚平了席上绷紧的气流,李顺丰也舒了口气,看向这个胸有山川之险嘴有城府之严的少年皇子:“苏四十三闹暴动,实在是促不及防,自炳县起,周围县镇乡村也有不少为之所夺,奴才也是日夜焦心。但皇上还没发话,奴才们也不敢随意发兵——如今王督已着令所辖各处衙门通力合作,筹钱集粮,以等朝廷大军亲来大举扫平乱贼。”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永琰一眼,他吞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