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你亲舅妈,这都是一个文工团出来的,你和康沉这不也幼儿园起就是同学么,来叔叔阿姨家吃个年夜饭怎么了?”
一向不合的康越和徐秀毓两人难得统一一次意见,连番劝说。
许幸推辞不过,只好应下。
她没什么时间多聊,和他们说了会儿,又把热水方便面零食分给他们,“叔叔阿姨,这是给你们的,我先不和你们说了啊,还要往后面发,除夕再见啊。”
经过车后座时,她看了眼康沉,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给他,小声说:“牛奶味的,没有坚果。”
康沉从小吃东西就挑,就连吃巧克力都不吃里面带坚果的,许幸一直记得。
康沉捏着手里那块被她体温暖得半软的巧克力,眼里划过一抹深色。
给完巧克力,许幸就往后面走了,敲后面一辆捷达车窗时,捷达驾驶座直接推开了车门。
车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满脸横肉,粗眉很黑,眉尾还向上扬,看上去就是一副很凶的样子。
许幸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您车上有几个人呀,我们是来发物资的。”
“发什么发!老子不要这些破玩意儿,你就告诉老子这路什么时候通!妈的都是一群吃干饭的蠢货,这么久都疏通不好,干什么吃的!”
许幸耐心解释,“前面交警说,大概今晚就可以疏通了,具体的情况我们也控制不了,我们只是义务来送物资,我们是志愿……”
“草你妈的,还要等晚上?!”
男人闻言就要发飙,朝许幸逼近。
许幸没想到这人脾气这么爆,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男人失控马上就要上前揪住她衣领的时候,前头路虎车上突然下来一人,直接在半空中控住了男人的手。
是康沉。
就体型对比而言,捷达车主显然比康沉要壮很多,只是康沉对上这满脸凶相的男人,从气势上就远远胜出了一截,更何况空中无声对峙片刻,最后是康沉将对方的手狠狠甩开。
“志愿者没有义务要受谁的脸色和羞辱,你要是有种就把车丢在这,自己走下高速。”
他的声音淡淡,却很清晰,不仅敲打了眼前男人,也同样落在了附近有抱怨想法的车主心里。
好几个人心虚地不再看热闹,默默合上了车窗。
捷达车主还想再横,可见康沉慢条斯理地卷着外套袖边,突然又怂了,他小声咒骂着往车里走,还很大声地拍上车门。
许幸感激地看了康沉一眼,然后将本来要给捷达车的饼干方便面都塞给了康沉,“谢谢你啊康沉,这些都给你,你多吃点儿。”
塞完许幸又和他摇手,“你快回车上吧,外面冷,过年再见。”
康沉半眯起眼看着许幸远走的背影,刮了刮唇。
***
雍城几日后雪消初霁,许幸如约在除夕晚上登门拜访。
康家人很多,可她不拘谨,大大方方地送了礼物吃了年夜饭,然后带小朋友们到外面放烟花。
倒是康沉除了年夜饭时露了面,其他时间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快到零点的时候,徐秀毓煮了饺子,许幸吃完问起康沉,徐秀毓说:“他说不吃,没事,小幸你多吃点。”
“除夕不吃饺子那怎么行,阿姨,我去给他送吧。”
徐秀毓想了想,点了点头。
康沉房间在二楼,停在门口,许幸敲了敲,“康沉,我来给你送饺子啦。”
康沉没出声,过了会儿,他来开门。
许幸不见外地顺势钻进他房里,“你在干什么呢,快要跨年了。”
康沉将饺子放到书桌上,“在写东西。”
许幸好奇,“写什么,我能看下吗?”
康沉将电脑推给她,她本来打算随便看看,可看了几页之后却不知不觉被吸引。
“你现在在写推理小说吗,看上去好棒啊。”
“随便写写。”
“不随便了……真的不错。”许幸抬头看他,“我学编剧的,这是专业评价……你愣着干什么,吃啊,饺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康沉默了默,拿起勺子。
许幸一边看他吃饺子,一边和他叨叨叨,康沉话不多,但许幸的问题他基本都回答了。
“……你在洛杉矶有房子?我之后可能会有去那边交流的机会,我要是去的话,你可得招待我啊。”
康沉点头。
“你这篇小说叫什么名字,我觉得构思很棒,你有投稿的打算吗?我知道一些推理类的出版公司可以推荐给你。”
“这篇叫假面,我准备年后投稿,不过笔名还没取。”
楼下春晚在倒数计时,窗外突然绽放出轰隆轰隆的烟花声,不知不觉竟然就到了零点。
许幸小跑到窗边,康沉也起了身,走到她身后。
他正准备开口说一声新年快乐,许幸突然一脸兴奋地回头和他说:“康沉,你在美国那边有没有去过广场过节,听说国外都很喜欢在广场过节对不对……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个梗,你可以写一个跨年夜在广场杀人的案子,整个广场的人都在促成一桩杀人案,是不是脑洞很大!”
康沉:“……”
“对了,你不是没笔名吗,笔名其实不重要,你要是红了,叫再奇怪的名字大家也会记住你的。今晚是除夕,不然你笔名就叫除夕吧。”许幸顿了顿,又改口,“夕这个字有点女性化……现在过零点了,你还是叫初一吧。”
***
笔名的由来从康沉口中囫囵听了个大概,许幸万脸懵逼。
竟然还有这种事……?
她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康沉说完,又回到之前的问题,继续问:“我没有骗你,所以,你喜不喜欢我?”
“等等……我…我现在真的需要冷静一下。”
这波失忆实在是有点彻底,许幸懵到不行,推开康沉,迅速缩到了洗手间里。
冷静了半个小时,许幸脑袋还很混乱。
康沉没有再催,只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悄悄推开了一条缝,许幸伸出脑袋,弱弱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