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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明都是同一个人,也正是那个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更为准确的说,应该是千百年前安倍晴明对抗八岐大蛇时斩下后一直被镇压在阿鼻地狱的黑暗面,在乖顺了多年以后谋划着想要从地狱里爬出来想要搞风搞雨。

    宗珏刚刚才跟鬼灯确认了这件事,跟义经公通报今剑的情况属于附加任务,通话的主要目的还是确认关在阿鼻地狱里的恶鬼有没有异动,那些家伙可都不是什么安分的家伙,只要有一个带头的其余的十有八九就会跟着闹腾,很容易引发暴乱,要是逃出去几个那就更有意思了,整个地狱都得跟着不眠不休的加班。

    幸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把蠢蠢欲动的黑晴明外加跟着准备闹事的几个拎去狠狠教训一番加强警戒自不必说,就连改邪归正任劳任怨在地狱打杂多年因为黑历史一直没能转正的八岐大蛇都因此遭了池鱼之殃,非但被鬼灯抽得肿了一圈,而且转正申请再次遥遥无期。

    当然,宗珏觉得在晴明神社里跟源博雅喝酒吹笛悠闲自在了这么多年,结果突然被告知自家后代子孙都被骗了拿灵魂祭祀换取寿命搞什么消灭妖怪大业的真.安倍晴明现在估计才是焦头烂额气得肺都要炸了的那个——自家的后代再怎么不成器那也是自家的后代,总不能看着他们一个个把灵魂卖给黄泉永生永世不得自由,因此要跟黄泉交涉一番把人保下来是免不了的,宗珏甚至已经忍不住开始思考能从这位信者众多的大阴阳师手里剥削下什么好处来了。

    啊,一不小心想太多了……宗珏赶紧把发散过头的思维收回来专注在自己目前正在执行的任务上,他已经退下一线很多年了,这种交涉不归他管,他也拒绝为此劳心劳力,对比一下哪怕是强迫工作现在的任务也轻松得多,不就是百物语组和安倍家联合起来准备趁着山吹乙女这个奴良鲤伴最大的弱点转生时把人扣下修改记忆,借她的手弄死奴良鲤伴为黑晴明逃脱地狱扫清障碍这点事情吗,说实话他还挺欣赏这种反派们特有的百折不挠深谋远虑的精神的。

    形已经确定了,真也大体弄清楚了,剩下的就是理了。

    形和真是确定而具体的事物,理却是模糊而抽象生于人心的执念,宗珏也不知道那个依附在奴良鲤伴刀上的小家伙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毕竟若是易地而处,宗珏觉得自己真没什么好执念的。

    “那个……大将……”药研藤四郎叫了一声深陷在自己思维里的宗珏,“有客人来了。”

    宗珏抬头,奴良鲤伴笑眯眯地靠在门边对他招了招手,“哟!”

    第三十五章

    “在忙?”奴良鲤伴眨眨眼, 手中执着一根烟杆,烟草的味道随着白烟飘出来, 并不重, 意外的极其清淡的味道。

    “跟自家孩子交流感情而已。”宗珏挑眉笑道,“找我有事?”

    “算是吧。”奴良鲤伴走进来往桌边一坐,大剌剌靠在桌沿一腿支起。

    “大将, 我去小狐丸殿那边看看。”药研藤四郎说道,小短刀的脸皮到底还是薄,刚刚在这里八卦了人家大半天现在免不了有几分羞赧,自觉在这里再这么坐下去实在是有些尴尬,于是就寻了个借口走了出去。

    宗珏随手把桌上摊开的文件一拢问道:“什么事情?”

    “的确是有事, 不过不是我。”奴良鲤伴解下腰间的刀放在桌上,“是他。”

    刀身上升腾起雾气, 淡淡的紫色的像是薰衣草一样的雾气, 兜头盖脸地冲着宗珏罩过来,雾气中带着浓郁芬芳的花香,只一愣神的功夫周围就已经不再是那间和室,而是一片大大的花田, 说不出名字的花一簇簇一丛丛开得热闹无比,拥在枝头落在地上似乎天地间都是花朵那种柔软的色彩。

    天空是一种暧昧不定的红色,介于退红与一斥染之间深浓浅淡交错混杂的红,莫名唤起某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情绪, 那是一种本能的对于景色的感哀之情,就像看到落叶就会想起死亡与寂灭, 看到花开就会想起新生与希望一样,本能的联想与情感赋予。

    其实只是到了黄昏,云霞染上了太阳的色彩罢了。

    宗珏在花田里看到了奴良鲤伴。

    比他现在所遇到的奴良鲤伴多了几分从骨子里透出的柔和与温软,少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疏离之感。

    这并不是他所认识的奴良鲤伴,却是敌刀所认识的,敌刀记忆之中的奴良鲤伴。

    是的,这是一段记忆,因为时常被拿出来擦拭重温而鲜明如初,甚至空气中花朵的芳香,脚下草木的触感,都没有半点记忆应有的虚幻模糊之感。

    敌刀记忆里的奴良鲤伴正满怀着温柔与骄傲地看着一个孩子,一个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看上去可爱又活泼的男孩子,那张脸与奴良鲤伴并不是特别的相似,比起滑头鬼一脉相承的邪气俊美显得颇为普通,但是只要看到他们两人站在一起,谁都会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他们之间深厚的血缘关系。

    陆生。

    这个名字突兀地出现在了宗珏的脑海里,仿佛谁在他耳边提醒他一样,这个孩子叫做陆生,奴良陆生,是奴良鲤伴与人类的女子生下的孩子。

    叫做奴良陆生的孩子在前面跑着,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牵着一个黑发少女的手跑了回来。

    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睛,浅浅的笑意恰如山吹乙女再世,奴良鲤伴陷入了短暂的恍惚之中,尚且年幼的奴良陆生看不懂父亲神情之中复杂的含义,只开开心心地拉着新认识的伙伴没心没肺地在花田里玩了一整个下午,他不知道这个新朋友言谈间若无其事地提起了多少对奴良鲤伴来说无法忘却的往事,把那些钉上钉子死死尘封住的过去再一次翻了出来。

    “爸爸,这里!”奴良陆生远远地跑到小路尽头,高高兴兴地挥着手叫着,“姐姐,快来!”

    奴良鲤伴垂眸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少女仰起头,露出一个仿佛山吹花盛开一样的笑容。

    他毫无防备地转身,而后刀从背后捅进了身体。

    从头到尾宗珏都只是旁观者,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自顾自演绎各自应有的戏份。

    他看着奴良鲤伴倒下去,却又像是释然一般轻轻颂念着“山吹花开七八重”的诗句,却不知道这是唤醒山吹乙女真实记忆的钥匙,伴随着山吹乙女难以置信的尖叫声,记忆的世界剧烈的波动起来,花田,天空,一切都好像被打碎的玻璃裂开一条条裂缝,碎成一片片一块块掉落消散,甚至包括还挥着手满脸笑容的奴良陆生,包括面容灰败奄奄一息的奴良鲤伴,都像是这个场景上的配件一样,跟随着场景的崩毁而消失无影。

    于是只剩下了黑暗,还有握着刀的少女,和奴良鲤伴挂在腰间的刀弥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