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鸿他们根本不知道!
对了,他想,这说得通。
卢国盛那天注意掩盖行踪,还叫同伙躲闪监控,根本不是怕警察——龙韵城的监控又不是天网设备,那是魏展鸿的地盘,魏展鸿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地把监控记录交给警方?恐怕是第一时间抹掉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是怕警察,他大可以联系魏展鸿善后。所以卢国盛很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私自出来见某个人,不希望组织知道,还找了同伙接应,同伙的车魏展鸿应该是认得的,虽然姓魏的不至于没事去翻看监控玩,但他还是谨慎起见,没留下车牌。
什么“反侦察”——闹了半天是他们几个自作多情。
可是……
十一月初到现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些人一直没注意到卢国盛私下接触过魏文川,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知道了?
肖海洋下意识地咬住嘴唇,一副铁齿铜牙把嘴唇咬出了血。
通缉犯卢国盛的照片和身份没有对外公布过,警方只在刚开始调查冯斌案的时候,给和冯斌一起离家出走的几个孩子看过照片。
而王潇、张逸凡他们那几个孩子,除了受害人冯斌以外,都没有资格得到魏文川的邀请,那天也都不在龙韵城。而案发前去过龙韵城的,现在基本都在市局等候讯问,这回警方的重点是校园霸凌,并没有和他们打听过卢国盛这个人。
也就是说,除非当事人魏文川满世界嚷嚷自己认识一个罪大恶极的通缉犯,还买凶杀了同学——否则,恐怕只有王潇一个人,能机缘巧合地把那天的生日会和冯斌的谋杀案联系在一起。
这一条关键信息头天傍晚才被费渡和肖海洋误打误撞地问出来,从昨天到现在,如果没有谁不小心被窃听、不小心泄密,那应该就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
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对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吗?那么他们会不会把卢国盛的尸体当成壁虎的尾巴抛出来,再一次断臂求生,让他们死无对证?
肖海洋一时心乱如麻,越紧张越捋不清头绪。
就在这时,郎乔探头看了一眼那手机页面:“生日会?魏文川的生日会吗?原来是在这里开的。”
肖海洋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陶然刚才让我去对付那帮问题青少年,顺口问问他们,都谁去过魏文川的生日会。”郎乔说,“刚问完,正打算告诉他呢。”
肖海洋愣了愣,片刻后,他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缩:“你在哪问的,怎么问的?”
“审讯室,就203那间,”郎乔说,“就……结束问话的时候跟每个人都随口提了一句——陶副也没告诉我问这个干嘛。”
“每个人你都问了?”肖海洋急迫地问,“你提到时间地点了吗?回答你的学生有人提到过吗?”
“除了魏文川都问过了,”郎乔对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内容一扬下巴,“时间地点没有人提,我也是刚在你这看见的――到底怎么回事?”
肖海洋抽了口气,原来纰漏在这里!
如果是他们四个人中的谁泄密,或者更绝对一点——有人头天晚上跟着他和费渡去了王潇家,从王潇嘴里得知了这条信息,那么时间地点,以及卢国盛出现过的事实是显而易见的,不必临时询问魏展鸿!
所以这是郎乔不过脑子的问话引起了怀疑,有人窃听了她的问讯过程!
肖海洋的心在狂跳,脑子空白了三秒,随后,他狠狠一咬舌尖,回过神来——不,没到慌张的地步,对方只是听到郎乔反复问一个不相干的生日会,起了疑心,不见得真的知道卢国盛和魏文川私下里接触过的事,“有鬼”这个字眼可能泛指“出了纰漏”“有异常情况”。
他心里对着自己连念了三遍“冷静”,然后捧起魏展鸿的手机,小心翼翼地删掉了“龙韵城”三个字,犹豫了一下,他动手把地址改成了“凤栖城”。
“凤栖城”在南城,也是魏展鸿的产业,和“龙韵城”一南一北,正好是条大对角线,取了个龙凤呈祥的意思。肖海洋头天晚上睡不着觉,在网上搜索魏展鸿信息,记住了这些。
此时,肖海洋不知道蜂巢突然失踪的司机触动了对方紧绷的神经,他只是希望聊胜于无地放出一点假信息,虽然魏文川去没去过凤栖城,对方可能一查就知道不对劲,但至少能迷惑他们一会。
无论怎样,只能寄希望于骆闻舟动作够快了。
看见信息显示发送成功,肖海洋吁了口气,随后,他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骆闻舟发了一条信息:“11月6日,魏文川在凤栖城请了几个同学吃饭。”
如果是骆闻舟收到这条信息,他应该能推断出很多信息,如果他的手机被动过手脚,对方也不会看出破绽。
郎乔一脸找不着北:“你在跟老大联系?这又是什么情况?老大今天去哪了?”
肖海洋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发完信息,他揣起了魏展鸿的手机,打算动手把他推进小隔间。然而这姓魏的看着瘦削,份量着实不轻,被他这么一折腾,竟然有点快醒的意思,幸亏郎乔又上来给他补了一下。
肖海洋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帮我?”
郎乔:“我不帮你,你搬得动吗?”
肖海洋:“……”
郎乔白了他一眼,喷了口气,心说:这个废物。
接着,她一弯腰捞起魏展鸿的两条腿,和肖海洋把人抬进小隔间,绑成了一团。
“不想告诉我就算了,”郎乔不是第一天上班,也知道有些调查可能会在一定时间和一定范围内保密,虽然被排除在外心里还是很不愉快,她伸手点了点肖海洋,“比起嫌疑人,我当然更相信平时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但你要是让我信错人,你就给我小心点,回头我弄死你。”
说完,她走出男厕所,在门口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看见她,才打算偷偷溜走。
“哎,”肖海洋突然叫住她,“203那间……好像上次骆队审周怀瑾也是在那,你用那间屋子的时候,说话小心一点。”
司机孙家兴被绑走的现场已经处理干净了,费渡的人把车四门打开地丢在高架桥下,司机身上的制服和追踪器整整齐齐地摆在那,上面还压了一封打印出来的“辞职信”,看起来就像他自己逃走的一样。
他们刚撤退后没多久,就有另一拨人来到了这里,几个男人下了车,里里外外检查起孙家兴的黑色别克。
忽然,其中一个人按住耳机:“凤栖城?收到。”
他说着,迅速拿出手机翻看起什么,片刻后摇摇头,对耳机里的人说:“孙新近期应该没去过城南,车上有一封辞职信,这人可能是自己跑的,要继续追查他的行踪吗……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