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
寇落苼道:“那是因为你曾经对人说过,你们鸳鸯馆里,丢了一个小倌,是也不是?”傅云书正迷惑这种时候寇落苼为何还要追问小倌的事,就见柳丝一张原本通红的脸,血色瞬间褪去,喃喃地道:“没……没有……奴家……奴家哪里说过这样的话……”
寇落苼道:“那人就在我县,想要找来并不困难,还是说,你更愿意先将牢中大刑尝一遍,再同他对质?”
柳丝还是瑟瑟发抖着说没有。
寇落苼扭头对傅云书道:“大人,再将她押去大牢动刑太麻烦,鸳鸯馆底下不就有刑具么?直接拖下去动刑吧。对了,还有那头大鳄鱼……”
柳丝立即尖叫起来,“大人饶命!我说!我说!那小倌也是在去了云间寺之后失踪的!”
傅云书道:“云间寺同鸳鸯馆不是狼狈为奸么,为何要抓鸳鸯馆的人?”
柳丝道:“鸳鸯馆人多口杂,老鸨未免此事外泄,一直是瞒着的,除了少数几个亲信之外,姐儿倌儿们其实没多少人知道内里还做着这种勾当。那个小倌年纪渐长,不大有人去找他了,他就去云间寺拜菩萨,谁知……竟被那帮不长眼的秃驴盯上,抓了进去,老鸨听说有新货色,赶去一看,竟是自家人,用他去堵那帮权贵的嘴,定然是不能的,那帮权贵一个个都嘴刁,哪里尝不出来?为免他回来后走漏风声,只好一不做二不休……”
寇落苼幽幽地道:“所以,你其实是一直知道鸳鸯馆与云间寺内里那些脏活儿的?”
柳丝哭哭啼啼地道:“奴家在这里待了那么久,难免有些察觉,但平常从不参与,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若说出去,就是个死!求两位大人可怜可怜我这个弱女子,饶我一命!”
傅云书冷声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
柳丝连忙摇头,“没了!真的没了!”
寇落苼道:“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好好将衣服穿上。”
柳丝感激地看他一眼,道:“多谢大人。”说完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朝外走去。傅云书诧异地看了眼寇落苼,正欲发问,寇落苼突然道:“那些小孩子们没了手脚,还能活吗?”
“能啊,多弄几个,总是有能活下来的……”柳丝下意识地回答,话音未落,一张俏脸已是惨白,僵硬转身,对上寇落苼极阴冷的目光。
第78章 采生门(一)
因鸳鸯馆云间寺一案牵涉甚广, 靳云龙叫傅云书和寇落苼留下来陪同调查, 于是二人又在江北州府逗留了数日。直到将该交代的事交代得差不多了,才得令打道回府。
临行前傅云书去向靳云龙告辞, 靳知府这段日子被这桩大案弄得焦头烂额, 在他眼皮子底下竟有这样骇人听闻的事, 又牵扯到五品官员,朝廷定会问责, 但江北情况复杂, 即便问责也多半雷声大雨点小,因此靳云龙虽面色憔悴, 见了傅云书倒也情绪缓和, 道:“此事事关朝廷威严, 切不可声张,只对外道是鸳鸯馆老鸨与云间寺住持有染,一起逼迫几个良家子为娼,他们不甘受辱便自尽了, 其余的, 绝不能多讲。”
傅云书道:“下官明白,只是……”他迟疑着道:“当年沪州大水的那些孩子们……”
鸳鸯馆底下那座血池里, 确有不少小孩的断肢,只是有些被鳄鱼咬去了大半截, 有些则已经化为白骨, 最后细细清点起来,竟比大人的还要多。
靳云龙道:“尸骨与断肢的数量远远对不上, 应当是剁了手脚卖去别的地方了。此事我会留意追查。”
傅云书颔首道:“是。”
靳云龙道:“出了这样的大案,朝廷多半会派个钦差下来督查,到时候说不定就会去你的九合县看一看,你务必要留意。”
傅云书再度行礼,道:“是。”
回到驿站,寇落苼已将一切都打点好了,拎着包袱站在马车旁等他,见他远远走来,咧嘴笑道:“你回来了,那我们便动身吧。”
傅云书只一点头,并不答话,从寇落苼手上拿过自己的包袱,顾自钻进了马车里。寇落苼跟了上去,见傅云书靠着马车壁闭着眼睛,他忍不住唤了声,“浥尘?”
没有丝毫动静,傅云书像是真睡着了一般。
自那次之后,他便一直如此。
寇落苼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使尽了浑身解数,都不能将小县令哄回来,多少是有些气馁的。
但要说后悔……
想起那次销魂蚀骨的云雨纠缠,寇落苼心道,倒也并不后悔。
出了江北州府,没多久就到了慈姚县,寇落苼勒马停下,掀开帘子看向依旧双眼紧闭的傅云书,道:“县主,慈姚县到了,不下来看看吗?”
傅云书终于勉强睁开一道眼缝,道:“来慈姚县做什么?”
寇落苼问:“县主可还记得那个疯疯癫癫的小孩子?”
“……自然记得。”傅云书道。那个孩子走丢再回来后就神志不清,除了滋儿哇乱叫,就是大喊一个人的名字——傅云书。
寇落苼道:“我总觉得他和鸳鸯馆一案脱不了关系。”
傅云书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再去一看。”
找了个地方将马车停好,两人熟门熟路地摸到王寡妇家,敲了敲门,王寡妇的声音从里头响起——“谁啊?”
寇落苼睁着眼睛随口扯谎,“王氏,我们是之前来问过话的那两个捕快,这回是来看看你家娃娃好点了没。”
门“吱嘎”一声开了,王寡妇笑着迎出来,“原来是两位官爷,请进请进。”一个七八岁的小毛孩从她身后怯生生地探出脑袋朝他们打量。
傅云书看见她身后那小孩,忍不住“咦”了一声,道:“王氏,你家阿宝醒了?”
“可不是嘛!”王氏眉梢眼角满是笑意,“前两天来了个神医,说是听说我家阿宝得了失魂症,特来一看。我本来是不相信这些莫名其妙的江湖郎中的,但阿宝昏迷了许久都未有起色,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那郎中还真是个神医,几针扎下去,又灌了几贴药,我们家阿宝就真的一点点醒过来了!”提起此事,王寡妇开心得直抹眼泪,“而且那神医还真是个活神仙,不但分文未收,还倒给了几个钱让我给阿宝买点好的补补身子。您说,我这得是积了多少德才能碰上这么位活神仙呐!”
傅云书道:“那还真是万幸。”
寇落苼跟着道:“万幸万幸。”
说是运气,倒也不是。前些天他们被留在州府问话时,寇落苼就想到了这一茬,于是托掌柜往寨子里去信一封,叫寨子里的郎中松雀去给王寡妇家的娃娃瞧一瞧,昨日收到回信,松雀说那小屁孩的毛病治好了,这才带着傅云书过来。
王寡妇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