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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的身躯顿时血花四溅,傅云书呲目欲裂,声嘶力竭地吼道:“不要!!”

    陆添手底下的人自然不会听他的,手中的棍子重重地砸到杨叶身上,一下又一下,冷酷无情得仿佛手底下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个面团,任人搓扁揉圆。傅云书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扼住脖子,叫他连扭头都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杨叶从拼命挣扎,渐渐地连扑腾的力气也没有,最后再也不动,只一双眼睛仍旧圆睁着,血液在他身下逐渐开出一朵猩红的花。

    有一个侍卫把手指伸到杨叶鼻子前探了探,扭头对陆添道:“侯爷,他死了。”

    陆添面无表情地一抬手,钳制着傅云书的手纷纷松开,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将浑身染血的杨叶搂进自己怀里,终于痛哭出声,“杨叶!”

    陆添冷声道:“拖去乱葬岗扔了。”

    杨叶的尸体被人强硬地从怀里拖走,“你们放开他!”傅云书怒吼着起身欲追回,却迎来当胸一脚,这一脚丝毫未留情面,将他胸膛原本便未痊愈的伤口直接踹裂,傅云书闷哼一声,仰面跌倒在地,口中喷出一口血,双手却仍在半空中执拗地试图抓住杨叶,“你们……放开他……”

    陆添道:“傅云书,你记住了,害死杨叶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

    “你放屁!”傅云书双手颤抖着撑着地面,试图爬起来,前头那两个拖着杨叶尸体的侍卫忽然站住不动了,然后恭敬地行礼唤道:“见过靳大人。”

    靳大人?靳伯父!

    傅云书眼中蓦地生起希望,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哑声唤道:“靳……靳伯父……”陆添由着傅云书往外走,并不阻拦,也未动身,只静静地坐着看。

    身着知府官服的靳云龙从门外龙行虎步地跨进公堂衙门的门槛,他的目光从狼狈不堪的傅云书身上一掠而过,停在两个侍卫架着的杨叶身上,道:“怎么回事?这儿怎么有个死人?”

    其中一个侍卫回答:“启禀大人,这人本是侯爷传来问话的证人,谁知他竟当堂翻供,还出言辱骂朝廷,侯爷忍无可忍,判了他五杖,谁知这厮身子骨虚弱不堪,打到第三下的时候就咽了气了,侯爷刚吩咐了我们要将他厚葬呢。”

    杨叶缺了一条胳膊,满身伤疤,一张脸更是青青紫紫的连五官都看不分明,任谁看一眼便知这绝对不是那侍卫口中所言“打到第三下”那么简单的事,可靳云龙的目光轻飘飘的从杨叶身上挪开,摆摆手道:“如此刁民,还厚葬做什么?拖去乱葬岗扔了便是。”

    傅云书不敢置信地看着靳云龙,“靳……大人……”

    靳云龙这才注意到傅云书似的,目光如炬地看着他,眼中染上一层失望之色,声色俱厉地道:“云书,你太叫我失望了!”

    “什么?”傅云书怔忪着倒退一步。

    靳云龙道:“采生门一事,我早有察觉,苦无没有线索证据,一直只在暗中调查,你为我捣毁他们云间寺、鸳鸯馆两个据点时,我还甚是欣慰,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竟只是你的弃卒保车之计!这还真是万万想不到,我的好世侄,竟是采生门的少门主!”

    傅云书失声喊道:“我不是!”

    “你还敢狡辩!”靳云龙厉声喝道:“前任同知,你的弃子,贾轲,在江北府大牢里已经什么都招了!陆侯爷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彻查此事!云书,回头是岸,你便从实招来吧!”

    “招?”傅云书脑中嗡嗡作响,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神情扭曲,哑声道:“靳大人是想让我招供什么?”

    靳云龙道:“采生门在江北暗中发展数十年,绝非寻常人所能掌控,你年纪又轻,身后必定另有他人掌舵,你说,采生门真正的门主,究竟是朝中何人?”他忽然缓和了语气,道:“云书,你还年轻,做错了事尚有回寰的余地,只要你供出身后那人,靳伯父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再伤你分毫。”

    傅云书愣愣地听着,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成一点,盯着靳云龙那张看似硬朗刚正的脸,心中刹那间迷雾消散。

    如他们所言,采生门这样一个藏在暗中作恶数十年无人发现、无人制止的组织,其背后,必定有一个极为强大的掌门人,这个掌门人,甚至很有可能是朝中某位权势滔天的大员。

    这个人如论如何不可能是傅云书。

    但……倘若傅云书是采生门的少门主呢?

    只要将傅云书打成采生门的少门主,采生门主的真实身份,自然也就不揭而晓。

    当朝的丞相大人,傅云书的亲爹,傅峥。

    只有他。

    “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我说呢,我一个小小七品芝麻官,怎能引得晋阳侯屈尊降贵地亲自前来泼脏水,原来……”傅云书无声地冷笑,“几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法,为了替天行道,本侯也不得不出此下策。”陆添淡淡地道。

    “替天行道?”傅云书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你?”

    兴许是因为傅云书眼中的鄙夷与仇恨太过刻骨,陆添竟也有些心虚地扭过头不看他,只低声道:“靳大人。”

    靳云龙略一点头,仍旧佯装诚恳地道:“云书,你不要怪伯父,伯父与你爹傅峥是同年,数十年的交情,实在不忍眼睁睁看着他带着你自掘坟墓,苦海无涯,你若现在回头,为时尚且不晚。”

    傅云书不为所动,极为冷静地看着他。

    两人目光相撞,沉默无言地对视着。

    良久,傅云书忽然做出了一个极为不雅的动作,若是放在以前,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做出这样粗鲁的举动——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正中靳云龙的面门。

    傅云书冷声道:“就凭你也有资格提我父亲名讳?”

    靳云龙平静地抹了把脸,冷笑道:“好,很好,你和你老爹还真是一模一样,令人厌恶。”

    陆添的声音从不远处幽幽地传来,“靳大人,我早就说了,傅云书这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对他好好说话,只是白费口舌罢了,实在不必多言,动刑便是。”

    傅云书不屑地道:“你们以为对我用刑,就能颠倒黑白,让我咬死自己的亲爹吗?”

    “云书,你实在是太天真了。”靳云龙道:“想必你还不知道吧?本府曾出任大理寺少卿,与陆侯爷的父亲陆锋大人曾共事过,他精于刑狱断案,我却钻研刑罚一道,大理寺什么硬骨头真汉子没啃过?没有一个能在我手底下撑过三轮。莫说儿子反咬父亲,即便是让亲妈砍死女儿,在我手里,也不过小菜一碟。”分明是骇人听闻的事,从靳云龙口中传出,却好似成了他的丰功伟绩,他惯常严肃的脸上甚至不自觉地浮起自得的微笑,盯着傅云书,犹如蝮蛇盯着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