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陆伯父洗清了冤屈,以国礼厚葬,还说寻来了陆锋大人侥幸存活的独子陆添,封为晋阳侯……”
“谁知道,”寇落苼冷冷地道:“兴许他心中有愧,想借此机会弥补一二,让自己良心好过一点而已。”
傅云书没有再继续谈论皇帝,只温声道:“那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
寇落苼道:“此番靳云龙他们对你出手,实则是为了对付你身后的傅叔叔,他与唐戟政见相悖,不睦已久。如今皇帝羽翼渐丰,为保江山稳固,必然不能容忍朝中有唐戟这样大权独揽之人,迟早有对太师一党动手的时候。而傅叔叔,正是皇帝最大的助力,枪打出头鸟,唐戟为保手中权力,自然要先拿傅叔叔开刀。但我相信傅叔叔足智多谋,不会没有准备,浥尘,你写书信一封,命人飞鸽传书至京城,送到傅叔叔手上,我要先与他取得联系。”
傅云书毫不犹疑地点头,“好。”
“再者,我要把当年父亲留下的所有证据,连同赵辞疾这个人一起送到京城,送到皇帝面前,在天下人面前,揭开唐戟的面具,露出他的丑恶嘴脸……”寇落苼话音未落,门外忽然有人急促地敲门,寇落苼不耐地道:“什么事?”
门外那人急切地道:“不好啦寨主!您吩咐我们看住的那个人……那个人他不见了!”
寇落苼“腾”地站起身,“什么?!”
傅云书迷惑地问:“寇兄,你命人看守的是谁?”
寇落苼愕然跌坐回床上,喃喃地道:“是……是赵辞疾。”说罢,他眼神骤然凌厉,狠狠一拳砸在铺了虎皮的床板上,“这个贪生怕死的狗贼,又逃了!”
第117章 江湖之遥(二)
赵辞疾此人, 软硬不吃, 无论寇落苼怎样威逼利诱、好话说尽,他眼皮子也不眨一下, 只坚持两个字——“不给。”寇落苼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总不能对他下杀手, 只好命人寸步不离地盯着,打算等眼下的要紧事办完了, 再来与他周旋。
可今日赵辞疾突然开窍一般, 对监视他的那个人说:“我忽然想通了,可以把你们寨主想要的东西给他。”
负责监视的那个土匪大喜, 正要派人回山上报信, 赵辞疾却道:“你随我去取, 取来了直接交给你们寨主便是,若是等到他来,兴许我心意转变,就又不想给了。”
那个土匪虽心中怀疑, 但机不可失, 便多叫上了几个人一块儿跟着,来到乱葬岗, 随赵辞疾七拐八拐走到乱葬岗中央某处坟堆,赵辞疾伸手在石碑上摸索了一阵, 忽然地底一震, 随即传来一声“咔哒”巨响,正惊疑间, 赵辞疾喝道:“不好!有机关!快后退!”众人不疑有他,慌忙朝相反的方向逃去,却不见赵辞疾跟上来,回头一看,却见那坟堆中间露出一个大洞,赵辞疾笑着朝他们摆摆手,跃入洞中。
“中计了!”几人再跑回原地时,那突然出现的大洞连带着赵辞疾这么个大活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方才那一幕不过是他们的幻觉而已。
寇落苼沉默地听完手下的叙述,原本便森寒的脸上又覆上一层严霜
几个土匪自觉辜负了寨主的信任,一个个都怂头巴脑、垂头丧气地蹲着。
“看看你们那一个个的怂样!”寇落苼指着一溜鼻子骂道:“这么多条壮汉连一个人都看不住!还让他当着你们的面逃之夭夭,简直是被当成猴儿耍!咱们群鹰寨的脸面都叫你们丢尽了!”
几个虎背熊腰、块垒分明的大汉被寇落苼骂得连头也不敢抬,鹌鹑似的缩成一大团。其中一个心中委屈,哭哭唧唧地说:“寨主,咱们也是万万没想到,就乱葬岗那么个鬼地方,他……他娘的居然还有机关,要不然就凭咱们几个,看个人岂能出事……”
“你还有脸说!”寇落苼一拍椅子的扶手,“我先前什么软的硬的没施过,他愣是咬死不肯给,怎么的,在你们身边呆了几天,突然就变了性子了?你是佛吗?还以为自己能感化他还是能普度众生咋的?他突然改口这肯定是背地里有阴谋,撞上这种事儿就该第一时间来通知我!让你没事儿充牛逼,这下可好了吧,被日坏了吧!”
几个土匪蔫了吧唧的一句话也不敢顶,原本坐在一边旁听的傅云书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察觉到傅云书的目光,寇落苼连忙冲他讨好地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寨子里都是些大老粗,没什么文化,不说些简略易懂的,他们听不明白。”
傅云书哑然失笑,道:“我原先虽心有疑虑,但一直不愿相信,寇兄这么个斯文书生会是土匪,如今一看……”
寇落苼也笑道:“如今一看,却觉怎的?”
傅云书道:“觉得我的眼睛实在是瞎得厉害,看来日后得找个空闲的日子去找邵大夫治治。”
“治好眼睛也来不及了,”寇落苼一下子凑到傅云书身边,暗中轻捏了把他的腰,“你已经落到土匪的手里了。”
傅云书撇了撇嘴,正欲回一句什么,余光却瞥见底下几个土匪惊诧暧昧的目光,连忙一把将寇落苼推开,故作掩饰地咳嗽了一声,道:“那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办?”
“既然是机关,自然有破解之法。”寇落苼施施然站起身,道:“你们带我去赵辞疾消失的那处坟堆。”
乱葬岗处处皆是尸坑坟堆,寇落苼绕着眼前这一处土堆来回走了三四圈,也没瞧出它与别的土堆有什么不同。他蹙起眉,问:“赵辞疾跳进大坑消失前,动过什么手脚?”
几个土匪指手画脚地道:“他在那块石碑上抠抠搜搜了很久!”
寇落苼的目光又落在那块石碑上。
这块石碑不过一块再普通不过的青石板,上头一丝花纹雕刻也无,简陋得像是随便从那条街的地上抠出来安上的一般,上头似乎曾经刻过什么字,因常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模糊不清,寇落苼伸出手指顺着那仅剩的几个笔画缓缓抚过,然后静等片刻,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蹙眉“啧”了一声,道:“他是怎么个抠法?你们瞧见了吗?”
几个土匪一齐如拨浪鼓般摇头。
“要你们何用?!”寇落苼骂了一声,扭头又专心致志地研究石碑去了。
乱葬岗下远远地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寇兄,怎么样了?”
傅云书执意要跟来,说不让他来他就上吊,寇落苼没奈何,只好把人装在马车里一路稳稳当当地运到乱葬岗,但到了山脚下,他说上头阴气太重,硬是让人看着傅云书安稳待在山下等他。于是乎小县令只能踮着脚尖眼巴巴地望着上头。
寇落苼为免他扯着嗓子喊得辛苦,一路小跑着下了山疾步走到他面前,道:“赵辞疾既然敢将有关唐戟与采生门的证物藏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