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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公子一下子兴奋起来:“那里面有什么呀?”

    景言摇摇头。这种问题,叫他怎么才能表述出来呀,当然只能摇头了。

    小公子的脸瞬间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我每次要到那边,都会被下人拦住,怎么也不许我去。公主住的松岁堂也是。我怀疑,那个疑似痴傻的哥哥就住在西北角里,被人看守着,就怕这个秘密被泄露出去。可你又说那里没什么东西,我真好奇我家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小公子自己琢磨八卦的时候样子特别贼,也尤其可爱:“这个人,我的哥哥,我父亲的儿子,到底存在不存在,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我根本搞不清楚,这简直是话本里灵异小说的开端么……”

    说出这话的同时,小公子心里一个咯噔,看着同样不知道存在不存在,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男孩,他咽了咽口水,声音干涩地问:“你不会就是我的哥哥吧?”

    当然不是了,景言想,他和小公子既不是同一个父亲,亦不是同一个母亲,景言便十分干脆地摇了摇头。

    小公子立刻信了,没有半分怀疑,顺着试探地问:“那你是什么?是精怪,是幽灵,还是我的幻觉?”

    他知道景言无法说话,甚至贴心地给出了选项。

    我哪个都不是。景言再次摇头。他今天已经摇头了很多次。

    对他来说,摇头并不只只是否决,更多地是表示他无法回答的态度。

    第十八章

    语言是人与人沟通的桥梁,语言到底有多重要,恐怕一车的书卷都无法描述完全。如果没有语言,人和动物有何区别。可是,动物尚且能够运用肢体语言,景言却拒绝使用手势来辅助自己表达意思。

    他就像是一块石头,待在原地,只愿意等人读他,被读的时候也不配合,随意间了误导了人家。

    今天的小公子也仍然不知道景言是何许人也。每每这时,他心中就会生出一股强烈的妄念,想彻底的掌控住这神秘的非人存在,让他对自己展开一切秘密。好在,他今天好歹知道这人的名字了。

    这算是景言今天唯一主动的回应了吧,在他又一次问,“那你叫什么”后。很神奇的,景言没有张口,没有书写,突然他就知道了景言的名字,甚至知道了这两个音下是哪个字。他情不自禁地想,也许景言并不需要说话,他是有别的沟通手段的,只是,要么他不愿意和他沟通,要么是这样沟通很费力气。

    小公子只愿意想后一个方向想。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到底有多不知足,明明之前还想,哪怕光知道他的名字也好,现在知道名字了,又渴望了解更多。他真怕哪一天,景言彻底消失不见!他又想起笑口和尚的话,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么远。

    和景言分别之后,小公子再去演武场时对自己又刻薄了三分。哪怕景言不是凡人,他也得成为凡人的顶点。

    ……

    也许是为了多一个话题能聊多一会吧,最近景言常常听小公子念叨他那个妹妹。小公子总算不追究西北角的秘密了,说起妹妹却是没完没了。

    因为有这个小的存在,小公子晋级成为哥哥,本身也不再是小孩子,所以最近下人再称呼小公子时,自发地把前缀“小”都去掉了,直接喊他为公子。没有了“小”这样显得亲昵的前缀,魏康裕在外也仿佛显得更加冷肃。他的婴儿肥渐渐褪去,身体迅速抽条,只是因为吃得很多所以没显得过瘦,昔日的顽劣逐渐变为少年的残酷。这样家庭出身的下一代原本就早熟,没人再敢用看孩子的目光看待他了。

    他在府上有了真正的,不依靠父母也有的威信。

    但是景言在心里称呼他时,还愿意称呼他为“小公子”。他已经习惯,仿佛这三个字才是他的本名。“魏康裕”这个名字,景言是不愿意想的,他总觉得“小公子”想起来更动听,好像小公子一直是个躺在婴儿床,急切追逐他的孩子一样。

    小公子对外是没那么多话的。景言在听小公子手舞足蹈对他描述每日生活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在心中进行对比。不只只是话的多寡,就算是表情啊,语气啊等等也都不一样。在外面的小公子并不讨景言喜欢,那个很凶的形象让景言很反感,单独相处的这个呢,却好可爱。要是小公子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景言是不愿意直接表达出他的期望的,所以,等着小公子对他也像对外人一样,他就不要再和他一起玩了。

    这天小公子不知怎么,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上下牙咬合一个错位,只听咯噔一声,小公子嗷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嘴,片刻之后迅速背过身去,再转过来时,那手也不放下,说话的声音也是支支吾吾的,没说两句就说自己有事要先走。

    以前小公子都是景言不走他就不走的,哪里会有自己先提出走的事。这事古怪的很,景言的好奇心上来,注意到小公子没有捂嘴的那只手是攥成拳头的,于是拉过他的手,就要掰开看。

    景言的手凉凉的,白白的,要比小公子的手大一些。小公子知道自己应该避开的,可是景言难得主动凑近他,拉他手,这种亲密的举动让他痴傻,紧攥住的拳头虚软无力,景言没怎么用劲,小公子的手就对着他打开了。

    被小公子藏在手心里的是一颗上门牙,还沾着血。

    小公子见自己掉下来的牙都被看到了,自暴自弃的放下来捂着嘴的手,对着景言一呲牙,景言立刻就笑了出来,虽然没有声音发出,可是小公子光听他的呼吸声,看到他不断抽动的肩膀,就知道景言笑的多厉害了。

    小公子虽然很想看景言多笑笑,但是他想看到的并不是因为自己太愚蠢而把人家逗笑的呀!

    他变得十分沮丧。这并不是第一次换牙了。之前换的最凶的时候正是景言无故消失的时候,所以那时候的丑态并没有被景言发现。之后换牙也是换的其他牙,乍看看不出来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门牙竟然当着景言的面掉了!

    他看到同龄人掉门牙的样子,那真是不管什么相貌都挽救不了的滑稽,他还肆无忌惮的嘲笑人家,用了一个这会记不住,只记得是很绝妙的比喻,一刀致命地把一个男孩子弄哭了。哪怕现在没有镜子,小公子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有多难看。浓密的阴雨笼罩了他,他无精打采地垂下头,转过身,闷闷地说了再见,带着那颗牙走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自己的镜子。虽然面上看不出来,小公子其实是挺臭美的,生怕把自己邋遢的一面暴露在景言面前,所以每天照镜子是他的必备功课。此刻,他站在镜子面前,心情比先前还糟糕。

    他一个比喻都用不出来了。不必堆砌喻词了,一个“笑话”足以概括自己此刻的样子。他试着换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