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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裕了吗?也是,不是自己犯的错误,却得自己承认,这要是他,他也不愿意的。

    景言于是坐到魏康裕身边,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想把自己无声的歉意和安慰传递给他。可景言没拍两下,他的手就被魏康裕甩开了,魏康裕侧过身,正面对着他,眼睛亮得很,一团火焰印在他的瞳孔里,他说话带起的呼吸几乎都是灼热的。

    就连他的话,也那么的呛,带着不依不饶的质问。

    “为什么希向也能看见你?还有谁能看见你?”

    景言被问得一愣,不由得也思考起这个问题,忽略了魏康裕的质问的语气。

    对呀,除了在自己的小院里,他没有消去自己的存在感外,其余时间在武伯侯府里玩耍的时候,他都消去了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这种能力玄之又玄,他也不知所然,反正知道自己能做到,一个念头就好的事,并没有深入追究,他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哪怕这关乎己身。

    也就是说,不管是他第一次见到魏康裕还是说刚才去见希向的时候,他都是消掉自己存在感的,可为什么他们还能看到自己?景言觉得自己好迟钝,都和魏康裕玩了好几年了,若不是他问,自己肯定想不到这个问题的。

    他自己的猜测和魏康裕一样。府上就这两个孩子,就这两个孩子都看到自己,除了这个原因,也找不到别的了。

    景言心念一动,魏康裕就惊恐地发现,景言消失了!

    刚刚还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孩,还困惑着看着自己,下一刻就整个人都消失在自己眼前,毫无预兆,瞬间全无。魏康裕慌得站起来伸手到处挥舞,手却只能掀起空气。他吓得全身都在哆嗦,声音也带着颤音:“景言,你在哪里?我不问了,你快出来,别吓我好吗!”

    还坐在地上的景言抬起头,看着魏康裕绕着他四处摸索,就是怎么都摸不到他。他又低下头,端详着自己的身体。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小孩子原来这么特殊。景言特意提醒自己,以后遇到小孩子得注意了。

    他解除了第二层限制,重新出现在原地。

    魏康裕此刻的滋味很不好受。这比上次景言消失的滋味更要糟糕。突然消失,就好像死掉了,不会再回来了,连妄想的余地都不给了。他不是害怕自己说错了话,惹景言生气,他是害怕自己戳破了什么真相,让自己都不知道的景言突然意识到。

    因为景言的特殊性,魏康裕常会买来写鬼怪妖魔的志怪小说,其中有个故事是讲丈夫回家后发现妻子总是显得很疲惫,白天也不愿意出门,两人如常过日子,直到有一天丈夫无意中发现,妻子站在阳光前下面是没有影子的,他对妻子一说,妻子才回想起来,原来她不小心在家里摔死了。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的灵魂就被鬼差接入地府,从此和丈夫阴阳相隔。

    如果景言也是被他提醒后意识到……不不,逻辑不通,不该有这样的后果。心慌意乱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景言重新出现了。也是,没有声音,气息微弱的人,出现消失都是那么不易察觉。

    这边魏康裕着急的团团转,景言却悠哉地坐地上,托着腮看他。

    这个人在担心我啊,不知道为什么,景言心情变得美滋滋的,直到他和转过身来的魏康裕对上眼神。景言突然觉得好心虚,于是侧转了视线。

    下一刻,魏康裕就冲了过来,死命抱住景言,到景言也觉得疼的地步。他正想挣开,脸上却滚落了泪珠。

    这不是他哭的,是魏康裕的。

    这眼泪像是有神奇的效果,景言不再想挣开魏康裕了,随着他抱着,听着他在耳边呜呜咽咽,抽抽噎噎,压抑着声音,哭了好久。

    呀,衣服都被哭脏了,湿哒哒的,不知道沾上了什么,回去哑奴又得想,今天景言跑哪里玩了,弄得这么脏!景言的耐心还是足的,被抱了一会儿就发呆了。他本来就是坐着的姿势,倒是魏康裕冲过来时是跪着抱着他哭的。

    也不知道魏康裕到底哭了多久,反正天色都变黑了,魏康裕才松开抱得无力的双手,刚要说话,就呲牙裂嘴地喊:“腿麻了!腿麻了!快扶我起来呀!”

    景言急忙把他扶起来,刚扶起来景言就撒手了,这下子魏康裕直接摔倒在地上,嘶嘶的喊痛,一脸要抽过去的表情。魏康裕疼是疼,也想把自己的疼当个幌子用,再求些安慰,要知道他刚才可是死撑着才能抱那么久的。哪知道景言直接楞在那里了,只好自己揉了半天,才能站起来。

    腿还是钝钝的疼,回去涂了药膏就好。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不知道那眼睛又红又肿,都没法看了。

    景言看到了,摸了一下,那眼角脆弱的皮,一下子被他这一摸给弄破了,火辣辣的疼痛又扎了一下魏康裕。

    景言想,我今天好像老在做错事。他正要弥补一下自己的错误,却看到魏康裕捂住眼睛笑着说没事,和他挥手告别后就走了。

    景言也要离开,可刚走了没两步的魏康裕又折回来了,一脸认真,又期期艾艾地问他:“我长大后,还能见到你吗?”

    景言点点头。当然了,我想让你见你就能见,不想让你见你就见不到,你能不能见我,取决于我,和你长大不长大没有关系。

    难得收到一个肯定的答案,魏康裕登时振奋起来,再接再厉,又问:“那你下次消失前,可不可以先告诉我?”

    啊,这个嘛……还得打个招呼,这多麻烦呀!

    嗯,有个东西叫善意的谎言。为了不让小公子再哭,景言又干脆的点点头。魏康裕得言,喜笑颜开的离开了花园。

    魏康裕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听下人说夫人叫他,于是又来到了梦娘处。他还没来得及照镜子,不然他肯定要洗漱一番才去的。

    梦娘就是担心魏康裕才叫他来的。那会儿在松岁堂,她看到了魏康裕脸色有多难看。除了之前那段莫名其妙疯狂的日子里,她就没有见过魏康裕这样了,自然而然地以为魏康裕是因为希向哭了才难过的。这样挺好的,魏康裕喜欢妹妹,在乎妹妹。可魏康裕难过她也心疼啊,再加上得知魏康裕误了吃晚饭的点,就更担心了。

    结果她就看到了一个眼睛通红,眼角还破了皮,衣着也沾满了尘土的儿子,看他走路姿势也不自然,联想到下人告诉自己的话,说他在花园里呆了很久,心中不由得对自己的儿子有了新的认识——原来他这么多愁善感,竟然因为妹妹哭了,在花园里哭了一下午,都哭得身体僵硬了呢。

    第二十一章

    魏康裕一边换牙,一边长大。

    这个“一边”“一边”连着用起来好像特别怪。但是魏康裕回忆一下自己从幼年到少年时的经历,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换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