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满月挂在天边,春风送来花香鸟语,正是一个适合情人相倚相偎的春夜。
把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绮念逐出脑海里,韩绮澜在闻萧府四处寻找着湘王殿下,如此美丽的人,无论到什麽地方都理应是夺目的。
终於,韩绮澜来到後院里,抬头只看见靠在墙边的桃树被夜风一吹,朵朵桃花随风飘落,韩绮澜看得入迷,不由自主伸手接了一朵桃花,但见桃花花瓣是娇艳的粉红,明明是应该盛放的季节,却早早被夜风无情地吹下来。
「韩绮澜,你还挺有兴致的嘛。」突然听见一把熟悉的嗓音从上方传来,韩绮澜心中一惊,还以为自己思念过度,出现幻觉。
「本王在你的头上,快点抬头吧。」声音抱怨着。
韩绮澜抬头去看,只见解了发冠的牧流风正躺在桃树的树干上,一手执着酒壶,长发随意垂落胸前,一手轻轻托着粉腮,满脸绯红,正斜斜地看着韩绮澜。
眼波横流,尽是说不出的风流媚意,彷佛在挑动着什麽人的情`欲。
「参见湘王殿下。」韩绮澜连忙低头行礼,只希望黑夜别让牧流风把自己的情绪看得太清楚。
「你怎麽来到这里了?」牧流风一个轻巧地纵身跳下来,韩绮澜才发现他已经脱了鞋袜,赤着一双白莲似的玉足。
「下官……在找殿下。」
「每次见到你,你好像都在找本王。」牧流风伸手把落在韩绮澜肩上的花瓣拈起,放在鼻边轻嗅着,低声笑道:「今年的桃花盛放得真早。」
韩绮澜感到脸颊火烧似地红起来,烫得他的脑子快要不能正常运作了。
「所以呢?要带本王回家了?」牧流风歪头微笑着,明明穿着一身理应清纯的白衣,笑意却总是有几分媚惑。
「有些事,下官想向……殿下问清楚。」韩绮澜痛恨自己怎麽在如此旖旎的情景问起这些扫兴的话。
「哦?」牧流风挽着长发轻笑着。
韩绮澜本想问些关於牧似云的事,可是牧流风现在看来都醉了七八分,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麽有用的,
唯有硬生生地说道:「此事不急,只是殿下现在醉了,不如由下官带殿下出去……」
语音刚下,韩绮澜就感到牧流风突然靠近,他来不及反应,就感到牧流风伸手揽着自己的腰,然後二人就平白从地上升起来,破风之声从耳边不绝,眼前的景物在飞速前进着,当韩绮澜回过神来时,二人已经坐在屋顶上。
一轮明月,彷佛触手可及。
韩绮澜呆呆地看着月亮,几乎就想抬起手来,坐在一旁的牧流风托着下巴笑盈盈地说道:「韩绮澜啊韩绮澜,你真像个孩子。」
「殿下何出此言?」
「给你一颗糖果就会乖乖闭上嘴的好孩子。」牧流风靠过来,伸手揉乱韩绮澜的发髻,此刻他几乎是伏在韩绮澜的怀中,韩绮澜只感到呼气若兰,佳人在怀,一时之间竟然是不敢触碰他。
「可惜带不了你去月亮里。」牧流风仰头噗哧一笑,说道:「现在光是把你带到屋顶上已经那麽惊讶,若是带你去月亮里,岂不是连下巴都要跌下来。」
韩绮澜好像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屋顶上,他低头一看,从这里可以把整个闻萧府的格局收在眼底,隐约看见亮着灯的走廊下有人在行走着,却没有人看见他们。
心里虽然有点害怕,但有些更特别的情愫在悄悄滋生。
「谢谢殿下。」韩绮澜转身向牧流风说话,却几乎失去往下坠,牧流风坐起来一手揽着他的腰,叹道:「韩绮澜你还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弱书生。」
「是殿下武功高强而已。」现在几乎是交颈相拥,牧流风身上香甜的酒味便迎面扑来,韩绮澜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如果你真的这样想,为什麽当天要阻止本王跟闻萧悦交手?」
「殿下不该跟闻萧大人失了和气,毕竟同朝为官。」韩绮澜苦口婆心地说道。
「你刚才想问什麽?」牧流风突然说道。
「没什麽。」韩绮澜摇摇头。
牧流风揑着韩绮澜的下巴,他长得本就美貌,就算喝得大醉也是醉态撩人,媚态横生,笑吟吟地说道:「韩绮澜你说不说?」
「我们可以明天再说。」韩绮澜感到脑袋都在冒烟,他甚至忘了自己刚才想问些什麽,现在满脑子都是牧流风娇媚的笑容。
「你再不说我就吻你。」牧流风的鼻尖碰了碰韩绮澜的鼻尖,轻笑着说道。
「殿下……」
韩绮澜的话被截断了。
他只看见眼前美人的脸孔不断放大,然後自己的嘴唇就像是被什麽东西封住了,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那是……湘王殿下的吻。
韩绮澜的脑子在那一瞬间完全瘫痪,他只懂得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在作梦,或者是牧流风误会自己是女扮男装吗,或者是他喝得太醉吧……
眼前一黑,牧流风一手掩着韩绮澜的眼睛,舌头随之伸进韩绮澜的嘴里。
唇舌交缠,口腔里丶心里丶脑海里,彷佛全都是牧流风身上的酒香,薰得韩绮澜也酩酊大醉——
香甜的吻,虽然带来窒息似的痛感,却又使人飘飘然的。
就在韩绮澜真的快要无法呼吸时,牧流风总算把唇移开,暧昧缠绵的银丝牵扯出来。
韩绮澜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牧流风明显料到他会晕头转向,所以一手把他揽得紧紧的,靠在他的耳边叹道:「你真不浪漫,接吻时要闭上眼睛不是常识吗?」
全身都在发热,尤其是脸孔,彷佛被什麽东西蒸腾着,连牧流风的声音听起来也好遥远。
「我……我……」韩绮澜连自称都忘记,其实他也许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
第10章 五(上)
五
韩绮澜刚刚记起自己应该推开这个登徒浪子时,牧流风却紧紧地抱着他,头伏在他的肩膀上,哽咽着说道:「闻萧伯伯……闻萧伯伯……我还有许多话还没有跟你说,你不是说过要教会我一整套枪法吗……」
有人喝醉了会睡觉,有人喝醉了会故作非为,而牧流风却是喝醉了就会又哭又笑的类型。
韩绮澜只是感到肩膀的衣料渐渐被泪水湿透,平日骄傲得就只孔雀的小王爷现在正哭得不能自拔,略显单薄的肩膀不住地起伏着,柔弱得使韩绮澜甚至不敢去伸手安慰,生怕会染污这个少年。
「殿下……」韩绮澜轻轻地唤了一声。
「小时候父皇因为我长得像母后而讨厌我,後来……後来我又惹得哥哥很生气,他再也不理我了,只有你一直都没有嫌弃我任性妄为……」牧流风委屈地哭道:「以後我一个人要怎麽办?」
牧流风毕竟会武功,现在双手愈来愈使劲,彷佛要把韩绮澜